顾总的小嗲精超奶 第208章

作者:离之曲 标签: 穿越重生

  小孩儿心太软了,把自己口袋里的零花钱全都塞给了拾荒老人,还小贼似的跟在对方身后去看,看到别人过得不好,自己就躲在墙角哭鼻子,鼻涕都沾到了衣服上,也不嫌脏。

  我没忍住,下车递了纸巾给他,小孩儿哭哭啼啼还不忘傻乎乎的跟我说谢谢,但是眼睛里尽是陌生,果然,两年了,小孩儿已经把我忘记了,记性真不好。】

  这段话,占了笔记本一页的三分之一,字迹似乎没有那么潦草了,显得成熟了很多。

  但是看到这段话的阮宴,手指却突然颤抖了一下,心里突然闪过一抹不安,快速翻到了下一页。

  【小孩儿真是大胆,学校门口跑不出来,竟然直接翻墙了,骑在墙头吓得两眼发红,我都没来得及去把他抱下来,对方就扑通一声跳下来了,摔了膝盖坐在地上抹眼泪,连我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都没注意到,就只顾着哭了,膝盖上都是擦伤,要是不及时消毒,容易感染,但是小孩儿犟死了,我拉着他要去医院,他非嚷嚷着说我是坏人,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我只能让助理去送药。】

  再翻一页,日期相隔有两个月。

  【小孩儿越来越叛逆了,翘课好几天都不去学校,真想抓到他打两巴掌。】

  这一页,就这一句话,笔迹明显有些重,像是在写的时候,真就想着要抽人。

  可是此时的阮宴,双手抓着笔记本,眼睛去而不可抑制的红了。

  他突然想起了冷饮店老板跟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跟你哥现在的关系如何,不过他真的很疼你,当初你逃学好几天,他都要找疯了,我就记得那时候学校周边儿都是找你的人…”

  阮宴的眼睛有些疼,被笔记本上潦草的字体刺激的有些疼。

  他红着眼眶,颤抖着手指翻了下一页。

  【小孩儿要升高中了,小家伙还挺争气,考上了市里相当不错的高中,应该给他点儿奖励,听店老板说,小孩儿很喜欢篮球,送个球星签名照对方应该会很高兴吧。】

  【小孩儿收到礼物了,好像很高兴,拿着照片跟同学炫耀了好一段时间,一副我有你们没有的骄傲样子,同学问他哪里来的签名照,小孩儿得意洋洋的说自己意外抽|奖抽的,真是傻气。】

  【放暑假了,小孩儿好像不乐意回家,找了个兼职发传单,把自己套在玩具熊里,脸上都捂出了红疹,一片一片的,看着就让人心疼,还是要想办法给对方找点儿轻松的兼职。】

  【小孩儿今天把兼职店里的东西偷偷拿给同学分了,我让兼职店的老板骂了他,然后扣了他所有的钱,把他赶了出去,小孩儿很不服气,出去的时候背影很倔强,但是看起来又有些可怜落寞,但是我不能心软,小孩儿没人教,都快要学坏了,再不教训,真的就走了歪路。】

  往后翻,一页有一页,记录的全部都是‘小孩儿’的日常。

  小孩儿不懂事了该教训了,小孩儿又做了什么好事情得鼓励了,小孩儿叛逆了要引导一下……

  阮宴一页一页的翻下去,本子上的字迹越来越熟悉,跟现在顾司琛的字迹也越来越相仿。

  【小孩儿高三了,但是性子真的很犟,现在我有些看不透小孩儿在想什么了,他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成熟了,也开始喜欢藏心事了,变得不太爱说话,脸上有些阴沉沉的。】

  下一页。

  【真让人头疼,小孩儿又翘课了,开车找了两圈儿才找到人,小家伙好像很不高兴,耷拉着脑袋坐在路边儿,眼睛有些红红的,我过去问了一句,但是小孩儿自尊心挺强,似乎是不喜欢陌生人看到自己哭,起来就跑了。】

  下一页。

  【再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但是小孩儿一点儿也没有学乖,竟然还偷偷抽烟,真想朝着他手心打两下,看来得想想办法了。】

  又翻了一页,上面的日期又隔了一段时间。

  【小孩儿今天又跑了,一个人跑到了山上的墓地里,抱着石碑哭,看着惹人心疼,好像是在家里受了气,又懦弱的不敢反抗,所以一个人跑出来哭诉,有点想去抱抱他,但是又不得不用言语刺激他,小孩儿的心思最单纯,果然就上当了。】

  阮宴看着语句中的关键词,敏锐的捕捉到什么,思绪一下子乱了,紧跟着,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上。

  高三。

  枯燥无味,到处都是奋斗、拼搏的词汇,从寒冬到蝉鸣,那半年的时间,是阮宴最忘我的时间。

  他曾经一度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考上大学的,只记得拿到通知书那天,他心情畅快,特别想要找人好好炫耀一番,至于找什么人,他后来一度想不起来。

  是啊,他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对他毫不关心,他怎么会有炫耀的欲望呢,向谁炫耀呢。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会忘掉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完全忘记,那段记忆或许会在人生的长河里,在某个时段,被特定的事情刺激,再度让人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刚上高三没多久,跟家里的矛盾越来越大,陈千琴时常三两句话就能戳到他心里的痛处,他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阮书玉的房间,他在那个家已经完全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没有心思学习,厌烦学校,厌烦老师,厌烦周围的一切。

  终于有一次,他跟阮洪涛吵翻了天,被对方踹了一脚,然后狼狈的从那个家里跑了出来。

  天下着大雨,把他彻头彻尾的浇透,阮宴像个落汤鸡,狼狈不堪的上了一辆公交车,又转了一趟公交车。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是呆滞的。

  他当然也不会察觉有辆车跟在公交车后边很久。

  山上的夜晚很阴凉,雨还在下,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青石板堆砌的台阶踩一脚就会溅起一片水花。

  阮宴眼睛红肿的走到了妈妈的墓碑前,他很冷,也很绝望。

  他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他那时候想,就算是他现在死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吧。

  或许陈千琴和阮书玉还会高兴,他这个多余的人终于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阮宴就这么坐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眼泪混着雨水,又咸又苦。

  不知过了多久,阮宴只觉得浑身又冷又湿,手脚都已经麻木,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冷哼。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的引导

  “真没出息。”

  伴随着一声冷哼,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空旷的半山腰。

  阮宴哭的眼睛红肿,此时因为刺目的光线,抬手在眼睛前遮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夜里的墓地很凉很冷,而且还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阮宴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他本来就是蜷缩在地上的,此时更是往后蜷缩了一下。

  他逆着光,看不清对面的人,只能感觉到对方个子很高,一只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把大伞举过头顶,因为他听到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噼啪声,虽然很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可以听的很清楚。

  “你是谁?”

  阮宴单手撑在旁边的石台上,警惕的看着男人的方向。

  “以你现在的出息,上个大学都难,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会很失望。”

  那个人侧了下身体,似乎是将目光落在了阮宴身边的墓碑上。

  周围太黑了,而且只有一束光线落在阮宴身上,所以阮宴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是对方的话,显然就是对他说的。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认识这个声音,他应该警惕,应该远离。

  可是他太难过了,也太委屈了,情绪无处发泄,又被一个陌生人指责,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一般,直接朝着那个人大吼道:“你神经病啊!管你什么事!滚啊!”

  压抑久了,能骂出来,真的是畅快的,而且高声吼叫时情绪翻涌出去后,心里突然就有些好过了。

  雨中撑伞的男人似乎是没想到阮宴会发这么大的火,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很难过么?”

  阮宴没回他的话,倒显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太小,把一些事情看的太重了,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听话,回去好好学习。”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通过雨水的阻隔传进阮宴的耳中,稍微有点点模糊。

  阮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眼中多少有些迷茫。

  但是小孩子的情绪,总是反复,也总是阴晴不定。

  在男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就已经是翻天的大事了,他认为是男人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所以只会讲大道理。

  “到底管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阮宴声音没有了刚刚吼人的歇斯底里,显然是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男人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语气依旧如常的说:“我看你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不想学习,所以借着难过的旗号在逃避吧?”

  这话说的刺耳,变相的把阮宴说成了一个不爱学习,喜欢逃避的人。

  阮宴这个时候,情绪最是敏感,听到这话直接恼了,手狠狠的在地上拍了一下,但似乎是拍的太重,疼的脸都扭曲了,嘴里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我!!!”

  “觉得我冤枉你了?”男人语气难得的有了些变化,音调扬了扬。

  阮宴似乎是听出了讽刺的笑,两只眼睛通红,又恼怒又委屈,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恨的盯着对面的人。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男人又开口了。

  阮宴依旧不说话,死死盯着对方,像是用眼神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但是偏偏这些在男人眼里,真的就如小孩子耍脾气。

  “我赌你会被学校赶出来,考不上大学,今生都碌碌无为。”

  男人的声音冷淡又带着些许的讽刺。

  这下可把阮宴气恼了,恶狠狠的回道:“你放屁!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要是想考,就能上!”

  “那你考一个我看看。”

  男人的话接的顺其自然,但是却把阮宴说的一噎,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见状又道:“不会怕了吧?”

  “怕你妈!考就考!输了你跪下喊我爷爷!”

  阮宴这些年嘴臭惯了,被对方一刺激,脏话张口就来。

  站在对面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一声,但是雨越下越大的,阮宴听的不真切。

  男人弯了腰,手里那把宽大的雨伞就被放置在了脚边。

  起身的时候,灯光晃了一下阮宴的眼睛,那一刻,阮宴似乎是看到了对方的长相,但又似乎没有。

  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冰冷的雨夜里,阮宴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就只看到对方颀长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最后看到的,就是对方被雨水打湿的裤脚,是熨烫整齐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

  阮宴不记得自己在这个雨夜坐了多久,只记得起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把雨伞,然后一脚把伞给踢飞了,似乎当时,还骂了人,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太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阮宴颤抖着手指,这一页怎么也翻不下去了。

  厚厚的笔记本翻了一大半,里边一张照片散落出来,露出一个角。

  阮宴下意识的将照片抽出来。

  是那张照片,他曾经在顾司琛办公室桌子上看到过的照片。

  白色的羽绒服,绒毛领子遮住了下巴和脸颊,照片里的男生笑的没心没肺。

  阮宴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照的照片了。

  那时候他刚上高中,那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大,同学约他去家里玩,结果玩的太晚了,等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外边的雪已经下的很厚了。

  他一个人踩在厚厚的雪上,听着咯吱咯吱响的声音,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