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神 第8章

作者:若然晴空 标签: 逆袭 天之骄子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要是喜欢这样男女不分的美貌,那也许得娶好几个女人才能反应过来自己喜欢男人吧。

  四皇子秦澜和孟廉前后脚进门,孟廉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抬头看了一眼雅间的位置,脚步下意识向后,不小心踩到了秦澜的脚,一回头又撞进了秦澜的怀里。

  两人视线一对,都有些微微的发怔。

  楼上的秦泽打了个哈欠,目光在底下装模作样的一群客人里转了几圈,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他的天菜。

  远在边城的张小白撩起军服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最近在蹿个头,眼见着奔七尺去了,孟家人的肤白俊美糅合了本身的仙相,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撩起的军服下若隐若现几块漂亮的腹肌。

第19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18)

  去岁夷兵来犯,北伏城打了一个大胜仗,斩敌五千,俘虏两千人,数目看起来不多,但蛮夷本身是松散的部族制,能组织出这么多兵马南下抢掠,已经是蛮夷里数得上号的大部族了,不像以前那样迁延,上京很快传来犒赏三军的太子谕令。

  如果说前两年局势还不算明朗,但现在基本上已经是肯定了,举凡朝廷政令,下达的是圣旨,那就代表没什么实质意义,夸你两句不要得寸进尺,如果是太子谕令,这就了不得,这代表太子的认可。

  皇室的事一贯不好谈论,尤其太子夺权之后并没有逼着老父禅位甚至弑君,一日不名正言顺就一日不能让人放心,这令不少太子党都心生疑虑,但要孟觉说,只要是见过那位太子殿下的人就不该提出这种问题,那样一个心有城府又手段通天的年轻人是不容被小看的,太子不愿登基,就像他好男风好得人尽皆知,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样,这位殿下是不容许任何异议的。

  孟觉对秦泽的评价非常高,这当然也有秦泽重视军队,掌权以来多次提升军中待遇,加强边关战备的缘故,上位者久不见生民疾苦,是很容易被蒙蔽的,他处身边关,对朝廷的弊病看得十分透彻,但从来没有上过折,上折的人够多了,永德帝看都不看又有什么用?然而太子从未到边关看过一眼,居于上京繁华之所却时刻记着百姓安危,下发的政令无一不是落进了孟觉这种纯臣的心里。

  犒赏三军自然不止钱财上的赏赐,孟觉本身有爵位,在军中的武职却不算高,为北伏关守备大将,正三品的武官,很多年都没有动过,这次官升一级,手底下的将领也都各有封赏,军中有立功者同等待遇。

  孟觉的请功名册是一早就备下的,北伏大营里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论功行赏没什么可说的,这次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就是火头营,小白在火头营待了五年,他做事勤恳,任劳任怨,换成一个普通士卒早就升上来了,但他有心让孙子在火头营磨砺自身,让他做了火头营长,又压了两年,这次战役夷兵事前摸到了火头营的位置,想要烧粮断后,被小白带兵死守,杀敌四百,立功不小,虽然他有意磨砺孙子,但也不能对他的功劳视而不见,也象征性地提了校尉之职。

  所以今日是张小白最后一天当火头营长了。

  军中的犒赏不是一次性下发给士卒的,除了本年军饷翻倍,剩下的赏赐是按军功录入数目,等到退出军伍时一并发还,孟觉从自己的赏赐出拿出一部分,让人买了牛羊办庆功宴。

  大宴三天,张小白从早忙到晚,军中会整治肉食的人不多,他也没法一个人做三万人的庆功宴,只能退一步,提前把宰好的牛羊分切好,大锅白煮,只要锅边留着人手,最多是差点火候,不至于坏了肉,剩下的一小部分能看顾过来的,就由张小白带着火头营将士煎炒烹炸,最多的是烤肉,分量不算多,分到每人碗里薄薄一块,沾点味道。

  说实话,不少人跟了张小白这个营长两三年了,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做东西这么好吃。

  大楚的校尉属于实权下级军官,领兵两千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张小白这次属于高升,有不少火头营将士都来向他道喜,还有些人是不想在火头营干下去,想要跟着他一起走的,这也在校尉的职权范围内,张小白一一同意,酒过三巡,就听人说大将军叫他过去。

  张小白的身份从第一天就没瞒着人,军中的人大多是持观望态度,毕竟虎父犬子的事多了,连大将军都有孟廉那么个儿子,何况是青楼官妓所生的孩子,但时日久了,渐渐地也就没人用“忠勇侯的儿子”“孟楼的儿子”“孟家那位”来称呼张小白了,踏实努力又有本事的人总能让人心生敬佩。

  孟觉找张小白当然是为上京城那边送来的家书,才大胜一场,又是春日,夷人虽然不用春耕,但春季草肥,正是放牛羊的季节,不易有战事发生,孟觉要返京见母亲最后一面,肯定要带上孙子一起。

  张小白还记得那位老祖宗慈爱的模样,心里有些伤感,当下点点头。

  朝廷官员有父母丧假,侯夫人李氏在送家书时就请孟觉在京中的好友为他请了假,这会儿料理完军中事务就可以直接启程,没过多久,张小白就踏上了归京的路途。

  这几年在军中历练不少,张小白也时常和母亲通信,得知如今软玉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和当初温风楼借着软玉楼火一样,温风楼得了太子青睐,软玉楼也跟着客似云来,这几年曹玉娥的手艺也见涨,楼里姑娘的日子倒是好过不少,有时也说些闲话,青楼里虽然没什么家长里短可说,但事情也不少,尤其是隔壁温风楼天天贵人往来,能看的热闹就更多了。

  反倒是张小白这边能说的事情不多,军中事务肯定不能讲,什么个子长高了,半夜腿疼,上个月进城买了什么东西,都是些零碎事情,张小白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几次简洁去信之后,母亲回信却让他多写些话,并不厌烦这些细碎的记录。

  这次要返京,上京城这边的信是在路上截到的,以往这些信都是张小白一个人看,但今日拿到信看完,少年脸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还是带着信去敲了孟觉的门。

  沈言薇信上说的不多,是她能打听到的全部了,就在半个月前,太子光顾温风楼,遇到孟廉,没等交谈几句,太子忽然问孟廉家中祖母病重,定北侯连丧假都请了,他这个做孙子的怎么天天在倌馆流连,孟廉支支吾吾没答上来,被太子命人押回了侯府,温风楼这样的地方自然是瞒不住风声的,很快就传得上京人尽皆知。

  要是换成旁人,沈言薇这样的性子最多是和儿子闲话几句,但涉及到定北侯府,她还是尽量请人打听了当日的事情,提醒张小白最近要是回京须注意,定北侯府的名声如今很不好了。

  孟觉把信看完,张小白便说道:“祖母定然是会瞒着老祖宗的,祖父回去莫要在府里动肝火,三叔人虽荒唐,好在太子宽仁。”

  孟觉对这个儿子已经心力交瘁,知道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没什么火气了,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管不了他,回去之后,我会为你请封正阳侯爵,你就从府里分出去吧,往后他招了祸事,也不必牵连到你头上。”

  正阳侯是孟楼的爵位,比后来追封的忠勇侯低了一等,第一代袭爵不用降等,往后继承的就是伯,再往下就是些虚职,而定北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换成旁人怕是要以为孟觉偏心,但张小白知道,祖父是真觉得孟廉以后会招出大祸,担心他受到牵连,于是痛快地点点头。

  孟觉想到早逝的两个儿子,又见张小白少年老成,气度沉稳,心里有些安慰,拍了拍孙儿的肩膀,说道:“孟家的将来就看你了,你三叔那样只知幸进的人,太子看不上他是好事,否则就算得了一时宠爱,又能有什么用?男儿立世,要靠自己双脚。”

  张小白认真地点点头,说道:“祖父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这不是虚话,张小白这五年在边关历练,不可避免地从孟觉身上汲取了很多值得学习的品质,他本就是个实心眼的人,还跟着一个实心眼的祖父,心眼就越发实在了。

  孟觉更觉安慰,祖孙二人在驿站歇下不提。

  归京是轻装简从,一路只花了大半个月,老祖宗本已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听见孟觉的声音,渐渐地倒回过神来,握住儿子的手说了好些话,又朝着张小白伸了伸手,对他叫了一声廉儿。

  张小白立刻反应过来,没有反驳,几步上前跪在榻边,握住了老祖宗的另一只手。

  孟廉从被太子遣回侯府就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见人,听说孟觉回家就更不肯出来了,怕这个只会窝里横的父亲为了先前的事打她,老祖宗忽然回光返照,还是侯夫人反应过来,让身边的婆子去叫孟廉。

  孟廉到底是没赶上见疼爱她的老祖宗最后一面,被带过来的时候,人还没进门,老祖宗已经在儿子怀里咽下了气,这个慈爱的老人最后看向张小白的眼神有些隐约的惊异,随后含笑而逝。

  张小白知道,人将死时身魂分离,魂体在一瞬间见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是历劫仙人,身上还有些灵气,老祖宗辛劳一生,发觉子孙神异,自然放下心来。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老祖宗的手。

  愿她来世喜乐,子孙绕膝,平平凡凡过美满一生。

第20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19)

  定北侯府办起了丧事,人死为大,上京的流言也少了许多,老定北侯的坟就在上京孟家族地,如今老祖宗故去,是要开墓合葬的,送棺那日赶上阴雨连绵,孟觉回来就病倒了,请了太医来看,只说侯爷上了年纪,悲伤过度,需要慢慢调养过来。

  原本定下的办完丧事就回边关只好先搁置下来,一切料理停当已经是盛夏时节,今年的夏期比以往都要炎热,孟觉一场大病失了些精气神,侯夫人坚决不许他这时回边关去,至少也要待到秋天,张小白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心里其实也不愿意见到祖父回边关,像孟觉这样的老将其实已经不适合带兵了。

  军中可用的将领大多在四五十岁左右,秦泽是很不满意的,但年轻的将领不好培养,这年头不是乱世,有天赋的不一定从军,从了军不一定能混出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将在年轻时候就没有表现出过人才华吗?不是,只是因为军队制度腐朽,再好的人才也得熬资历等上升,等军功够了,人也是发鬓染霜了。

  秦泽自己就是少年成名,偏好用年轻人,年轻代表头脑灵活,胸中有热血,用起来顺手,上了年纪的人才再好用也是打折的,任上干几年身体就垮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启用年轻人,培养几年,往后替他卖一辈子命,多划算的买卖,同理适用于军中,秦泽准备提拔一批年轻武将掌权。

  秦泽是一点都不明白大楚这三百年的君王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当年他刚开国,乱世刚过,人口稀少,不得已只能休养生息,定下的国策属于临时战略,一旦国库充足,人口增加,有足够的实力,肯定是要把周围几个虎视眈眈的异族势力打击吞并的,但他娘的三百年过去了,日子比开国那会儿不知道好过多少倍,对外政策还是他三百年前定的那一套。

  不对,还不如他当年,他把不需要的前朝帝姬送过去和亲,属于废物利用,就这异族也得跪着来迎,现在是把千娇百宠的皇室公主千里迢迢送上门,光是永德帝一朝就送了两个公主。

  可真是太平盛世啊。

  秦泽决心整顿军务,边军是重中之重,以往朝廷不关注这些,拨下去的军款倒有一大半用在那些地方厢军身上,还形成了军中的潜规则,所谓六郡上兵,八郡中兵,四郡下兵,都是当兵的,军饷还分三六九等,最关键的是边军吃苦受累打仗死人,拿的是最低一等的下兵军饷,上京周围的六郡地处中原,拿的军饷却最多。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秦泽再一次力排众议,他对军饷分三六九等没有异议,但认为边军的军饷应该设为第一等,这世上哪有干得最多,吃得最少,还饱受歧视的道理?

  孟觉虽然久不在上京,但耳目也算灵便,秦泽的政令一下,很快就传到了他这里,张小白也跟着听了一些,对紫微星君的英明神武有了越发具体的认知,他在边关时看到边军受苦心里难过,就像在青楼看到那些女子受苦,同样于心难忍,却什么都做不了,而紫微星君下凡不过五六年,却已经开始改变这个世道。

  虽然……是个有些胡闹的人。

  温风楼“选妃”在上京还是很有名气的,谁家都有不争气的子弟,以往安安生生做个纨绔子也就罢了,如今当权的这位不喜女色,让这些没什么用的子弟去碰碰瓷怎么啦?养女儿进宫就比养儿子上位更高贵吗?但谁都没想到太子殿下真就那么挑嘴。

  吏部尚书的嫡幼子年少俏美,太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问他,你哥哥有无意向?小少爷当场花容失色,连连摇头,长兄任职大理寺,三十不到的年纪任三品堂上官,是全家的希望,要是被他坑去做了太子男宠,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太子失望地走了。

  溧阳侯年老,侯爵降等袭位,世子姿容俊丽,不甘心只做一个末等伯,于温风楼大方自荐,太子观察半晌,忽然发怒,称世子家有妻妾还跑出来向男人自荐枕席,下贱。

  上林将军貌若好女,春猎时被太子看中,为保家族只得忍辱负重,答应下来,就寝时太子见将军面有泪痕,气得无能狂怒,把将军连人带被褥扔出殿外。

  此外还有纨绔子弟被看中,衣衫半解时忽然被赶走的,禁卫差点侍寝,一问有过女人立刻翻脸的,等等等等,时日一长,不少想走捷径的发现这条捷径简直比登天还难走,太子哪是在选妃,根本就是在选婿。

  秦泽是个相当有毅力的人,别人觉得他挑剔,他觉得这些人是想喂他吃屎,他乃一国之君,坐拥江山,年轻俊美,通情达理,想要一个合意的男人怎么了?他的要求高吗?无非是想要一个内外兼修,立身正直,不为功名利禄折腰,不惧强权,又讨他喜欢的人罢了。

  从温风楼出来,秦泽的心情不大好,现在肯来温风楼碰瓷的人越来越少了,质量也不断下降,尤其是大致推敲出他不喜欢柔美少年之后,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就多了许多八尺乃至九尺壮汉,衣服撑在身上鼓鼓的,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分外有劲。

  秦泽:……人间不值得啊。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走在前头开道的禁卫忽然回过头看了秦泽一眼,秦泽对这些个小狗腿子的眼色很清楚,立刻就明白,这是有好货的眼神。

  果不其然,拐进楚楚巷的那条小道上,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

  大楚尚白,有许多名士穿着宽袍白衣,寄情山水时显得分外风雅,所以秦泽也没多想,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心头顿时就是一跳。

  肤色白皙,姿容俊美,个头高挑,肩宽窄腰,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白斩鸡纨绔子弟能比的,最重要的是眼神里那种难言的沉淀下来的气质,秦泽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这白衣少年必然不是上京城富贵温柔乡里的娇客,而是杀过人饮过血的无上利刃。

  有别于庸脂俗粉,此为名刀之美,世间绝色。

  张小白进楚楚巷时就见到几个禁卫打扮的人走出来,随即就见到几年前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太子秦泽,比起当年,他更加成熟慵懒了,也许是刚从倌馆出来的缘故,看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缱绻,这几年在边城久了,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还没等小美人跪下去,秦泽立刻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来,这一扶就更满意了,发顶刚好到他唇边,是个相当适合抱在怀里的身高。

  扶起了人,秦泽很有风度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温柔,问道:“看着眼生,你是谁家的?”

  只看张小白的模样气质,秦泽断定这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又一眼就能认出他,想来出身不算低了。

  张小白反应过来,他认识秦泽,但秦泽没想起他,便也不提那两面的交情,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臣是定北侯府的孟白。”

  秦泽没想起孟白是谁,提到定北侯府愣了一下,说道:“是那个请了丧假的定北侯府?”

  禁卫:……殿下这张嘴果然是淬过毒了吧?

  这话一出,似乎带着扑面的危机,张小白立刻想起孟廉的事迹来,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子,连忙解释道:“不敢瞒太子,臣母亲久居楚楚巷,这次是来探望她的。”

  秦泽其实没想就这个发表点看法,孟廉那次是因为……算了,他也想不起孟廉是哪号人物了,眼前这少年宛若从他心里打了模子再用美玉一寸寸雕出来的,他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少年,脑子都没在管事,话也只听了后半截,顿时警觉:“探望她?你来探望谁?”

  张小白奇怪地看了秦泽一眼,仍旧恭敬地说道:“臣来探望母亲。”

  秦泽也是这时才想起几年前上过京城热搜的忠勇侯与官妓二三事,把眼前的如玉少年和记忆里那个做菜很好吃的小童对上了号,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几年前要是知道那小孩能长成这个样子,做昏君也得带回宫里去啊!

  秦泽心里盘算着事,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在张小白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孤记得你还欠了孤一顿饭,一别数年,手艺可精进了?”

  这话不太好接,张小白只好点点头。

  秦泽去而复返,坐回温风楼的雅座里,心情甚好,命人歌舞助兴,目光渴盼地望向隔壁软玉楼,不忘让身边的禁卫去打探一下张小白这几年的情况,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算前世,他也二十有二了,眼看着奔三了,这辈子过去一半了,就快要孤独终老了,难得遇到这样合心意的人,就算是已经有妻妾儿女,或是心上人之类,他也不想再错过了。

  就是这个男人了,朕想要他!

第21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20)

  一别五年,软玉楼仍旧是曾经的模样,揽客的姑娘换了人,见到他就分外热情地招呼,进到里面才有了些熟面孔,台上弹小曲的二等姑娘是当年最红的小黄莺,笑容娇俏妩媚,只是多了些世故的沧桑。

  头一个认出张小白的还是闲在台下嗑瓜子的苏娘子,张小白客气地寒暄几句,苏娘子也是个知事人,连忙让人带他去见沈言薇,外头还有个秦泽在等,张小白没和母亲说上几句,就带着她进了灶房,熟门熟路地料理食材,一边说话。

  这几年沈言薇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她容貌本就不错,在软玉楼这样美人遍地的地方还时常遇到麻烦,好在苏娘子拎得清,从不为难她,灶房里如今是曹玉娥在管事,张小白没走多久她就认了沈言薇做干娘,见到沈言薇还好,见到曹玉娥时张小白是真愣了一下,这姑娘如今看着……很富态,约莫一个有他三个那么粗壮吧。

  曹玉娥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声音也粗了不少,“小白哥也吓到了吧?”

  张小白微微摇头,看着曹玉娥说道:“这样你也能过得安心些。”

  曹玉娥笑了笑,没再说话,洗了洗手上的面粉来给张小白打下手,沈言薇先前就听张小白说温风楼有贵客要吃他做的菜,她是个聪明人,约莫猜到了什么,也不抱怨,就在灶房里含笑看着儿子做菜,仿佛五年的隔阂都不存在,张小白不时说几句话,倒是和他信里的琐碎一个画风。

  张小白记得秦泽并不挑食,他好不容易才和母亲相见,其实没什么耐性做精细的吃食,他少有对下厨不上心的时候,次次都被秦泽赶上,最后也只做了五六样菜,酸甜口的咕咾肉,清炖的甲鱼羹,三丝豆腐汤,酥炸鸡块,冰镇酸梅丸子汤,又凑了几样糕点果盘让人送了去。

  秦泽中午多少是吃了些的,他对张小白小时候的记忆不怎么深刻,最多是记得那两顿菜的滋味,随着时间已经很淡了,如今这样期盼地坐在雅间里,盼的不是菜,而是做菜的人,根据太子殿下的设想,待会儿应该是美人捧佳肴,含笑送上门,不料闻着奇异的菜香苦等大半个时辰,等来的是隔壁妓院里的龟公。

  秦泽:……笑容消失在脸上。

  好在送菜来的人虽然不合心意,菜本身还是相当符合他口味的,小半桌菜肴摆上,想到是美人亲自做的,仿佛这些没什么装饰的菜肴也镀上了一层金边,就着异香入口,秦泽顿时火气全消。

  他差点忘了,当初就是小美人做的菜让他念念不忘,一连大半年都没吃好,最后还是御膳房大清洗,换了最上等的食材原料,年年举办御厨选拔,才把他这张挑剔的嘴伺候好了,如今重温旧梦,记忆里的无上美味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