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金雀花 第31章

作者:senorita621 标签: 近代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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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的内容如果大家忘了,我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亲了抱了失联了。

第55章

  “奥尔森太太,请你准备一个箱子放在合适的地方,然后告知府上的人,如果私拿了主人的财物都自觉归还到箱子里,今晚六点我会命人搜查房间,届时如果从房间中搜出了不该有的东西,会直接以偷盗罪送到治安官那里。”

  奥尔森太太心中又惶恐又羞怒,但她毫无办法,她那两位和蔼可亲的主人去世了,小主人还在襁褓之中,眼下没人敢忤逆这位带着一队兵马来的夫人的兄长。她心知无人能为她撑腰,但一个外人来府上管教下人还是让她十分不愉,强撑着姿态与朱利安交涉说:“大人,您一来就关着我们,我们不知道您是否向威谢尔伯爵夫人告知了查尔斯少爷出生以及朱诺夫人去世的事。伯爵夫人一定希望由她来抚养查尔斯少爷。”

  “她当然想抚养查尔斯。”朱利安说,“也怪我关着你们,你的消息可能不是很灵通。在我动身之前,叛军在艾德伍德吃了一场大败仗,私生子带着他的亲信正一路向东海岸逃窜,你的伯爵夫人现在恐怕跟其他被抛下的女眷一起,战战兢兢地等着陛下开恩呢。”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之前快打到王都了吗……”

  朱利安无意跟她多费口舌:“查尔斯由谁来抚养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雷吉纳德和我的弟弟在遗嘱中已经说得很清楚。”

  朱利安说完后见奥尔森太太仍是不走,又放缓了语气说:“我弟弟在他的日记中提到过你们,你们可以一直留在这个庄园里,查尔斯或许会时不时回来住上一段时间。你们要另寻去处也没有人会拦着,除非你们变卖这屋子里的东西做路费。”

  奥尔森太太出门时,威廉正巧从门外进来。朱利安来后,威廉换回了平常的衣服,头发也不再刻意弄得凌乱,奥尔森太太仰面看他,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晃眼,楞了一下阴阳怪气道:“利亚姆·普兰托先生。”

  威廉欺骗她在先,加之她在朱诺死前算得上是忠心,便没有在意她的无礼。他径直走到朱利安面前,说:“我们走之后,这个庄园还、还要交由她来管,不对她客气些吗?”

  “查尔斯成年之前,雷吉纳德的封地名义上会交还给国王代管,国王会安排人过来接洽,回去之后我不会再插手这个庄园上的事。”

  由国王代管,这意味着国王每年会中发一笔钱给年幼的继承人作为他的抚养费,这笔钱从田租中支出,田租的其余部分将全部归国王所有。等到继承人成年的时候,能否拿到和父辈同等级的头衔和土地还需要看自己的造化和国王的心情。

  “你不打算接管吗,我、我以为你会去请示国王,请他允许你来经营这些土地。”

  “爱德华或许不在意这些田租,但是这次参与平叛的贵族都是要论功行赏的,不收回斯泰林森家的土地,难道要国王从自己的私产里分吗?况且朱诺又不是没有财产,查尔斯成年之后不会无所凭依的。” 朱利安喝了一口茶又委屈说,“你这么问,是在担心我苛待他吗?我或许做不了一个完美的监护人,但怎么也不会在物质上苛待他。”

  “怎、怎么会。我只是问问。”威廉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你在下个月就该生了,我们是不是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启程回家,查尔斯的黄疸程度也有些严重,这期间可以顺便等他黄疸褪去。”

  “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处理后事也需要一段时间。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在不熟悉的地方生孩子。”

  威廉听到这句话十分心疼他,轻轻搂住他说:“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朱利安没有什么反应,低头靠了一会儿又对洛蒂说:“你去请穆雷爵士把希尔达带过来。”

  威廉示意洛蒂不急着去,问朱利安说:“你不休息一会儿吗,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同人会面处理事情。”

  “没有这个必要,赶紧把麻烦事处理完吧。”

  不一会儿穆雷押着希尔达上来了。她是在溜出庄园送信时被朱利安的前哨撞见的,她还有她的接头人当场被拿住,随着朱利安的车队一起被押回了庄园。那接头人被关在地窖里,还未怎么拷打便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他只是个跑腿送信的,也给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希尔达则被关在她的房间里,除了门口有两个士兵把手以外,她几乎像被遗忘了一般,预想中的折磨并没有到来,连送来的一日三餐都是按主人的规格做的,这无疑令她的神经更加的紧张。

  “怎么把希尔达小姐绑起来了。”朱利安打量着她问道。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稳定,我担心她会伤到您。”穆雷答道。

  同样的对话放在一头野兽身上也不违和,希尔达感到收到了侮辱,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朱利安·普兰塔吉奈,你、还有你的贱民丈夫,你们一定会下地狱!”

  朱利安嗤笑一声;“在下地狱这件事上你一定会走在我前面。”

  “我亲爱的希尔达。这两天我一直想起过去的事。你和伊莎贝尔是同一年来到我们家的,我母亲那时还年轻,对管教半大的女孩子没有兴趣,便让你们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朱诺。你们名义上是我们的侍女,实际上是半个小姐,跟我们同吃同住,接受同样的教育。后来母亲死了,太后把我们接到宫中教养,太后不像母亲那样随性,看不惯侍女散漫的样子,每次你端着小姐架子被太后斥责,都是朱诺替你说好话。再后来我们要陪同玛丽公主去法国,你不愿意去……”

  “你们去做吸引法王宫廷男人的玩物,凭什么让我跟着去!”希尔达尖声打断道。

  “你不愿意去,没有关系,你可以回到你自己家,或者像伊莎贝尔一样嫁人,但你却提出要回哈德克厅。母亲已经不在了,家里只有父亲和乔治两个男人,任何一个正经的公爵小姐都提不出这样的要求。我不同意,就连我甚少发表意见的父亲都觉得这样不妥,你知道朱诺心软,便去找他诉苦,他也如你所愿为你去求了父亲。”

  “但你依旧不知道感恩,你那两年三番五次勾引乔治,连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让做主留下你的朱诺蒙羞。可惜乔治虽然蠢,也没有蠢到娶一个一分钱嫁妆都带不了的女人。”

  希尔达听到自己的过去被朱利安不加粉饰地讲出来,几乎羞忿欲死,弓着身子便想向朱利安撞去,被穆雷拽着绳子拉了回来。朱利安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心中愈发冷硬:“朱诺从来都以善意的眼光看你,在他眼里你不过是有些虚荣和娇横的小毛病,他知道你在跟斯泰林森家的儿子通信,还在想要为你准备多少嫁妆合适。但你是怎么报答他的?”

  “他刚来到这里时,下人们对他阳奉阴违,你不仅不帮助他服众,反而两头挑拨,妄想做个中间人赚两边的人情。你为了讨好雷吉纳德的母亲,把朱诺的一举一动都向她汇报,可惜朱诺一向与世无争,你送去的消息丝毫激不起她的兴趣。再后来朱诺怀孕了,斯泰林森家也因为内战焦头烂额,你终于有机会做出些让他们对你另眼相看的事了。”

  “你主动向他们提出,可以控制朱诺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在必要的时候来勒索我,进而打乱陛下的布局。我有误解你吗?”

  希尔达紧咬下唇,最后瞪着朱利安说:“那孩子本来就是斯泰林森家的孩子,让斯泰林森家把他接走天经地义,你这个毒妇凭什么把他带走。”

  朱利安对她的挑衅毫无反应,他在洛蒂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希尔达的面前,摸着她的耳垂说:“这是朱诺的耳坠吗?”

  她从刚到朱诺身边时就开始借朱诺的首饰戴,一开始宴会结束便会归还,后来归还的时间便遥遥无期了。希尔达看着他挺着肚子走近,一时间被他的举动镇住,定在原处任由他触碰。

  “这个宅子里私拿他东西的人很多,但只有你,我想让你付出远超出偷盗罪的代价。”朱利安说完用力一拽,将耳坠从希尔达的耳朵上生生扯下,洛蒂被希尔达的痛嚎吓到心惊,强忍着不适从朱利安手中接过沾满血的耳坠拿去洗净。

  穆雷带着希尔达走后,威廉拿着一个手帕替朱利安擦手,低声劝他说:“朱诺下葬的事情交、交给我来办吧,我尽快另找一个住处,我们搬到那里去待产。”

  ”都听你的,请你去把比德斯叫进来吧。“他揉了揉眉心,又改主意说,“不用叫他进来了,你去跟他说我要惩处一些下人,其他人按照规矩办就行,希尔达让他在上法庭之前多收集些证据。”

  威廉还想说些什么,朱利安却已经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只好出去找比德斯牧师。比德斯听后说知道了,小声对威廉说:“这些事我会尽快去办,您也是,还是早点带着主人回家才好,他在这里多呆一天,他就离撒旦越近,他原先最多是把偷盗的下人撵走,哪会到送上法庭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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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才知道开站了。这篇文可能要因为个人原因暂停一段时间了。我唯一能说的是我一定会把它写完。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每个评论还有每个赞我都很珍惜。还要感谢我的亲友@砕月明,谢谢她的指导和鼓励,也是她劝导我一定要完完整整地把这篇文写完,而不是砍纲或者写篇大纲交代一下后续。这些话本来是完结时说的,但感觉那样就要等太久了。

第56章

  朱利安最终没有出席朱诺的葬礼。

  那天下了一夜大雨,天亮时也没有减小的迹象,威廉本来就不想让他去,这下更有充足的理由了。朱利安自从离开朱诺的庄园,搬到这个黑文沃斯城内的小别墅后,便甚少对事务发表意见,好像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似的。威廉起初会询问他的意见,比如朱诺的遗物该怎么整理,别墅里要添置什么家具,朱利安一概回答“由你来做决定吧”,威廉渐渐便不再询问他了。

  朱利安的这种状态让威廉十分担心,但他一时间竟分不出更多的精力给他。朱利安在朱诺的庄园上处理了一批人,一时间人心惶惶,他需要安抚好余下的人,保证庄园在他们离开后也能正常经营,这样查尔斯长大之后至少不会面对一个破败不堪的祖宅。朱诺的葬礼更是格外得耗费心力,虽然眼下情况特殊,一切都从简办了,但毕竟是为他早逝的知交操办葬礼,心情没有办法不沉重。

  威廉白天替朱利安奔走,傍晚回到他们临时的住处,看到朱利安背对着窗户像木雕一样的坐着,本就沉重的心情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他内心深处其实有一丝与外表并不相称的自负,天生的缺陷让他痛苦过,却没有让他自怨自艾过,而那一丝自负便是在他克服了缺陷之后自然而然地生长出来的。这分自负使他成年后做事一向决绝,极少后悔,只在遇到朱利安之后,他才会产生一些彷徨和犹疑。比如此刻,他便在想他究竟是否能算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似乎做不到游刃有余地替妻子料理好一切——当然他的妻子过于坚强,平常也不需要他做到。退而求其次,他本应该成为朱利安心理上的支柱,但这段时间他却总是心力憔悴,无法给朱利安哪怕是一句苍白的安慰。

  “今天还好吗?”他坐到朱利安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试图让上面多一点生气。

  “你最后找到深蓝色的绸缎了吗?”

  这是朱诺的遗愿,他长眠在白玫瑰搭成的花床上,底下铺着蓝色的绸缎。

  “没有,最后用了庄园库房里蓝色的绒、绒布。这个季节也没有足够的玫瑰花,只做了一个花环和一束捧花,开、开春之后比德斯会让人在墓园里种上玫瑰花。”

  “无所谓,我当时就跟他说过,指定花的品种是最蠢的事,你怎么能确定你在哪个季节里死呢。”

  我也不想我老成皱巴巴的一团时还要被粉嫩嫩的花瓣包围着,他记得他是这么泼朱诺凉水的。

  我恰恰相反,朱诺说,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用新鲜的玫瑰花。

  然后抱有这样想法的朱诺在二十出头的年纪里死去了,宛如一朵刚绽放就凋零的花。

  威廉见他的神色又哀恸了起来,顺势想搂住他,把话题转回到朱利安自己身上,不料朱利安激烈地推开他,说:“你自己这么伤心,就别凑到我眼前来!”

  他被反作用力推得几乎要倒在沙发上,靠一只手勉强支撑着,威廉胆战心惊之余有些错愕,下意识地向窗玻璃上看了一眼,问道:“我看起来很、很伤心吗?”

  “你难道没有吗?整天魂不守舍的,还总是躲着我,是因为不想看到我这张跟他一样的脸吧!”

  “我没有躲着你。”他俯身将朱利安扶好,叹了口气说道。

  这句底气不充足的话丝毫没有安抚道朱利安,他鼻尖微微颤抖,说:“躲着就躲着吧,我也不想看到你。”

  “我伤心,不、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我那时,只是一个逃、逃过婚又跑回来投奔有钱亲戚的穷酸破落户,在别人表、表露出看不起我之前,先在心里看低他们一番,朱诺能体谅这一点,我很感感、感激他。”威廉急着向朱利安解释,却又什么都没说清楚。自卑与自负交织的矛盾从他年少时便伴随着他,只是到了宫廷的环境中更加突出了而已。朱诺不曾赤裸地同他聊过心事,他善解人意的天赋远比这要高明,他看起来只是教养很好地尊重他、接纳他,但威廉却着实感到如释重负,他与朱诺交谈时总能短暂地从矛盾中解放出来,获得片刻的轻松与自在。用太阳来形容朱诺在威廉心中的地位显然是不恰当的,他对威廉来说从未那么耀眼过,也绝不是恒古不变的星体,他更像是一束从叶片间弹落的日光,极短暂地落入到他的心扉过。朱诺去世了,除了人之常情的哀伤之外,威廉心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遗憾,一束他见证过的奇迹般的光提前从世界上消失,这份遗憾或许会持续终身。

  “所以在你心里我从来没有体谅过你,我记得很清楚,你亲口跟我说过你觉得我对你很刻薄。”

  威廉刚刚厘清的思绪又被朱利安这句话打乱了,他沉着脸说:“你那时或许喜欢我,但未必看得起我。”

  “谁喜欢你了,别太自负了!”

  朱利安下意识地反驳了前半句,却没有反驳后半句。威廉其实一直觉得他们刚接触的那段时间的事没那么重要,他不想再逃避了,跪在地上抱住朱利安的膝盖,仰头问他说:“你能接受一个、在物质上可有可无,在精、精神上也无法总是成为你的依靠的alpha吗?”

  “我对alpha从来没有多高的要求。”朱利安说完欲言又止,嘟囔了两下赌气似的瞪着威廉。威廉久违地笑了:“的确,不然也不会是、是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经过这场争执之后竟然稍微缓和了一些,至少威廉再坐到朱利安旁边问他今天感受如何时,房间里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朱利安板着脸说了一长串不舒服的地方,把威廉说得十分紧张。他去咨询一同前来的保姆,那位妇人说:“夫人可能是把前些日子没有说的一起说完了。”

  朱利安这一胎怀得并不安稳,这九个月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威廉能明显地感受到朱利安的状态比梅丽出生前要差很多。最终这个孩子似乎也不想再做母亲的负担了,提前两个星期便迫不及待地想出来,朱利安在阵痛过去之后面色苍白地对威廉说“能早点结束这一切真是太好了”,但威廉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他妻子的双胞胎弟弟刚刚因为生产而死去,如今任何分娩期间的意外都令他神经紧张,哪怕只是轻微的早产。梅丽出生那次他陪了朱利安很久,但这次他不得不早早地把他送进产房,朱利安的痛感远比上次强烈,稳婆建议他早点躺在产床上节省体力。

  于是威廉又只能守在产房外等待。他越想越觉得有些荒唐,他甚至为其他的omega接生过了,但轮到他的妻子生产的时候,他却还是要恪守alpha不得进入产房的传统。又或许传统就是该被遵守的——他进了朱诺的产房,朱诺最后因为产褥热而去世。一些迷信本身就源自于对悲剧的归纳,若是一切平安顺遂,又怎么会到了alpha要出现在omega产房的地步呢。

  威廉不知道的是,产房中的朱利安同样对他只在外面等着这件事十分不满。他痛到几乎晕厥,稳婆说的鼓励和安慰的话根本传不到他的脑中,他只想看到把这份疼痛播种到他肚子里的元凶握住他的手,像虔诚的忏悔者那样在他身边跪上几个小时。当然,为了维持得体的贵族omega形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痛到实在想威廉在身边陪他时,他也会忍不住想,得体的贵族omega是不会自己决定婚姻的,更不会潦草地嫁给一个几乎快脱离贵族范畴的alpha,他和威廉的结合已经打破了许多传统,似乎再多打破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和威廉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时,朱利安甚至不记得他有没有听见那孩子的哭声,他感觉他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在脱离他而去,疑心自己将要追随弟弟而去了。一个人握住他的手,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见她母亲的侍女坎南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坎南夫人见他醒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他说,是个alpha男孩,我的小主人,您有继承人了。

  “汉弗莱去哪儿了。”朱利安问。

  坎南夫人迟疑了一下:“汉弗莱先生之前一直在门外,后半夜、后半夜查尔斯少爷突然发了高烧,他便过去看了。”

  “很好。”我在这里死去活来地生你的孩子,你却在照顾其他omega孩子,朱利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已经连审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眼神晦暗地对坎南夫人说:“给这孩子起名叫威廉,我希望他能像他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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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2998个字,我可能要治好我的3000字强迫症了哈哈哈。

第57章

  时间倒回到几个月前。朱利安从午睡中醒来,微微翻了下身却感觉头发被扯住了,闭着眼睛就向身后打了一下。威廉捉住他的手,带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见他稍稍蓄长了一些的金发被编了一条松软的辫子。

  朱利安还未睁开眼睛,但皱起的眉间都是怒意。

  于是威廉慢悠悠地解开他的头发,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替他梳顺,声音里带着笑说:“等你醒来等得有些无聊了。”

  “你不必在这等着。”

  “我在你身边多、多呆一会儿。”

  威廉说完这句话,朱利安迟迟没有回应,似乎是又睡了过去。威廉算了算时间,决定还是不要让他睡太久,便又去拨弄他的头发。他的手刚一碰到朱利安的发梢,便听见朱利安气恼的声音:“你要是没事干,可以想一想这个孩子的名字。”

  “我想过了。”

  “叫什么。”

  “叫什么没、没想好。”威廉见他又要动怒,连忙跟他解释,他一急便结巴得厉害,“但但但、但我能排除掉一个选项,如果他是男孩,我希望他不要叫威廉。”

  “为什么。”

  “因为我叫威廉,我父亲叫威廉,我的祖父也、也叫威廉,汉弗莱家已经有太多威廉了。”

  朱利安当时说了好,但是得知刚刚降生的孩子是个alpha男孩时,他又改了主意。

  孩子甫一落地便有人去通知了威廉,他到达产房时,距离孩子被起名威廉不过两分钟。稳婆在门口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他道了声谢便快步走了进去,若是朱利安在王都生产,宫廷派来的稳婆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但这毕竟是在临时借来的住处,规矩不会被那么完美地遵守。威廉抱着皮肤泛红的婴儿,听到坎南夫人在一旁说朱利安已经起好了名字,苦笑了一下说:“他生气了。”

  长子,尤其是alpha长子继承父亲的名字的是很常见的事情,坎南夫人不知道其中的深意,以为威廉是在自责没有一直守在产房之外,宽慰他说:“您是去照看查尔斯少爷,主人怎么会生您的气呢,他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希望查尔斯少爷出意外的人了。”

  威廉把孩子交还给坎南夫人,转身去看朱利安。朱利安头发被汗水浸湿,闭着眼睛一幅不愿与他交谈的样子,他蹲在床边默默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立刻回家。”

  几天后的清晨,一支商队低调地从黑文沃斯城一个不起眼的城门出城,内战还没有结束,如此规模的一支商队依旧在活动是极不寻常的,守卫的士兵照例上前盘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移开路障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