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金雀花 第17章

作者:senorita621 标签: 近代现代

  “抱歉,能借用一下这位夫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朱利安回头一看,只见他丈夫彬彬有礼地笑着,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危险气息。朱利安挤出笑脸对那位客人说:“这位是我出嫁前的挚友,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请允许我失陪。”

  那位客人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才终于放他们离开。威廉几乎是半拖半拽将朱利安带回房间,他将朱利安按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劝告,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什么事?假扮朱诺让他的夫家出丑?”朱利安冷冷地说。

  “你、你也知道!你以朱诺的身份去做、做这件事,等他们查出是‘朱诺’带梅贝儿出来的,朱诺又该如何自处呢?你有、有没有考虑过你弟弟的处境?”

  朱利安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不住弟弟,但威廉这样劈头盖脸地凶他,他心里十分不快,撇着嘴说:“你就知道担心朱诺。”

  威廉气极反笑:“只只、只有朱诺吗?梅贝儿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不好了,你把她推、推到漩涡中心,你有想过后后、后果吗?”

  “最坏不过是死了,也算是成全她了。”朱利安小声说。

  他话音刚落,妮可拉便莽撞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伯爵的妹妹去世了,好像是喘疾发作,刚刚走的。”

  洛蒂连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拉走了,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威廉沉默半晌说:“她确实是解脱了。但我宁愿我的妻子、不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他苦闷地向外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身问朱利安说:“你到底给朱诺下了多、多少药,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不用你管!我总不至于害我唯一的弟弟!”

  两人正对峙着,卧室门口传来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哥哥”,朱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倚在门框上望着他们。朱利安提着裙子小步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朱诺说:“对不起,甜心,对不起。”

  朱诺推开朱利安,眼眶发红地质问他:“哥哥,为什么每一次——是每一次,你都不肯相信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我隔绝在外。你如果跟我商量,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斯泰林森家的事,保证你不露馅,我还可以假扮你,虽然我扮得不像,但我可以帮上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梅贝儿,你那么善良,我怕你不会答应。”

  朱诺紧紧握着朱利安的手说:“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两兄弟抱在一起哭了,威廉这下是真的感到自己有些多余。他叹了一口气,叫来洛蒂为两位少爷准备吃食,然后像座石雕一样坐在一边。朱利安有了弟弟撑腰,摘下手套把手臂伸给威廉看,嗔怪道:“你把我的胳膊都掐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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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吧,我又更新了~

  本文第一段小学生宅斗就这样写完了,后面还会有几段,希望能越写越好。

  写这样的剧情,总担心自己情节没交待清楚或者人物情绪有些突兀,又或者节奏不对,就想听听大家的想法,因为我自己写完之后往往会比较自恋看不出毛病哈哈哈。如果有上述的问题,大家也有空的话,可以评论跟我说说。(当然觉得我写得没毛病也可以点赞嘿嘿,其实能来看我就很开心啦)

  这两天把一周的更新量都写完了,可能要忙一会儿别的事了。

第29章

  梅贝儿在宴会上大闹了一场后因为急发的喘疾去世,国王草草表达了哀悼,提前结束了在威谢尔伯爵家的巡游。主角一离开,其他的宾客也纷纷告辞。朱利安决定先绕路把朱诺送回家,他和威廉二人再返回王都,这样他便能和弟弟多呆一会儿。

  威廉端坐在马车一侧,看着另一侧的妻子裹着厚厚的毯子,依偎在弟弟肩头。自从昨夜起了争执之后,两人便没说过几句话。威廉越回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梅贝儿那天见到他之后的反应,显然是把他当作了费查伦家的人,甚至在神智不清明的时候把他误认成了亚历山大·费查伦。他与费查伦家来往频繁时梅贝儿早就回娘家了,不可能认识他,估计是朱利安跟她说了些什么,再故意带她来到自己面前,以激起她对亡夫的愧疚。

  这个omega想要办成什么事的时候,可以对亲弟弟下药,丈夫也可以成为他计划中的一环,他亲手将一个可怜人推向死亡,内心却几乎没有波动。但就是这样一个omega,现在黏在弟弟身上,表面上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暗地里却又向他投来委屈的眼神,楚楚可怜地控诉着他的冷落。

  朱诺被哥哥和威廉间的氛围弄得如坐针毡,他看了看两人,试图打圆场说:“车里有什么点心吗?”

  “让汉弗莱给你拿。”

  威廉弯腰从储物箱里把洛蒂一早准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朱诺只礼貌性地吃了两口,倒是朱利安从毯子里伸出手,小口小口地吃个不停。

  朱诺努力用轻快的声音说:“哥哥,你怎么还在用姓氏称呼威廉,你们也应该有些昵称吧?”

  “他昨天对我大吼大叫的时候,还叫我朱利安·普兰塔吉奈呢!”

  直呼全名,还用的是娘家的姓氏,看来昨天他昏睡时两人确实爆发了不小的矛盾。朱诺吐了吐舌头,尽力保持微笑说:“雷吉纳德称呼我总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我会叫他雷吉。”他说到这里降低了音量,凑到哥哥耳边说:“或者小熊。”

  朱利安听着弟弟语调中藏不住的甜蜜,对威廉愈发不满了,他命令威廉说:“汉弗莱,你到外面去,我和朱诺要说悄悄话。”

  朱诺吃惊地望着哥哥:“哦不,不用,外面多冷呀。也没有什么不能让威廉知道的。”

  威廉说:“没事的,朱诺,我去外面挺好。你哥哥总让我想起一种可、可爱的小动物,可惜用这个称呼他会惹他生气。”他说完便起身去了马车前室,和驾车的托马斯并排坐在一起。

  威廉一走,朱利安便坐直了,他对着威廉的背影恶狠狠地说:“挨冻去吧。”

  朱诺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哥哥:“你们总是这样针锋相对吗,在床上总要有些甜言蜜语吧。”

  朱利安被朱诺的发言吓了一大跳,反问他说:“你和雷吉纳德在床上有?”

  “诶,也没有。雷吉傻得很,他才不会说呢。”朱诺问得大胆,但讲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会一遍遍地重复他很爱我,要好好照顾我之类的。他真的,毫无经验,总是不停地问我疼不疼,这样有时候还挺讨厌的。”

  朱利安僵硬地说:“汉弗莱在做的时候根本不说话——八成是因为他是个结巴。”他说完又觉得很没面子,补充道:“但是他第二天早上会叫我‘心肝’。”

  “啊,对,第二天的清晨也很美好。雷吉的睡颜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我们卧室窗外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冰面上的光能反射到房间里来,雷吉被刺醒了,就会拉拉我的袖子让我亲他一下……”

  朱利安面色铁青,已经不想再跟他弟弟聊下去了。他一周中大多数早上都是独自在床上醒来,床的另一半甚至没有alpha的余温,因为威廉早早地就去医院上班了。

  过午时分,车队抵达了朱诺的府邸,朱利安一行人稍作休整,又踏上了返回王都的路。启程前威廉扶着马车门框问朱利安说:“大人,我能坐进车厢里吗?”

  “随你。”朱利安说,他看着威廉坐到同一侧,又嫌弃道,“你身上好冷。”

  威廉无话可说,闭目坐在原处,准备慢慢消磨掉这漫长的旅途。马车一路颠簸,朱利安挽着梅贝儿进入宴会厅时的如花笑靥,他说出“最坏不过是死了”时脸上的满不在乎,不断地在他脑中浮现,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他正兀自苦恼着,胳膊突然被抱住了,朱利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旁边,小声跟他说:“汉弗莱,我冷。”

  “我身上不冷吗?”威廉闭着眼睛反问。

  “不是的。”朱利安哼了好大一声,“我真的冷。”

  威廉睁开眼睛探了探他的额温,说:“你可能有点发烧了,把毯子裹好。”他说着替朱利安把毛毯拉紧,将他连人带毯子搂进怀里。

  朱利安似乎是真的有些难受,在威廉的怀中也不安分,不停地用鼻子刮蹭着威廉的前胸。威廉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作为安抚,却听见朱利安用极委屈的声音,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们早上都接吻的。”

  “谁?”

  “一般夫妻。”朱利安说,“而我每天要等到太阳快下山了才能跟你说上第一句话。”

  威廉听完后笑着说:“你起得太晚了,我听妮可拉说你每天十点多才下床。”

  “你宁愿去问妮可拉也不直接来问我。”

  这对威廉来说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们每天晚上几乎所有的聊天都是威廉先开口的。

  威廉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我每天早上都会亲你。”

  朱利安猛地抬头,重重地撞上了威廉的下巴,把威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骗你。最开始亲在你的嘴唇上,似乎是会、会扰到你的呼吸,你总是躲,我怕把你弄醒了,后来就亲在额头上。”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只在眉眼间藏了一丝笑意,仿佛不是在说新婚燕尔间的似水柔情,而是在描述一朵花的开放,或是一条小溪的流淌。

  朱利安心里有些小开心,但嘴上还是一副严格的样子:“我那时根本没有醒来,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威廉笑了笑:“你完全不知道吗,我好多次都以为你感觉到了,只是在装、装睡。”

  朱利安本就在发烧的脸变得更红了,他鼻音浓重地控诉道:“你为什么不在我醒着的时候亲我。”

  “因为你醒着的时候不像睡着时那样恬美。”

  他们直到深夜才抵达家中,这一路上走得并不顺利,朱利安一直在发烧,吃不进任何东西,连早上吃的那点点心都吐了出来。车队快到王都时,威廉命人先骑马回去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豆汤,然而他们到家之后,朱利安把头埋在威廉的胸口装睡,威廉怎么哄他去吃点东西他都当没听见,威廉只得直接抱他去了卧室。

  朱利安的低烧很快退了,但恶心和没胃口却一直没有好转。这天威廉从医院回来,朱利安很反常地在客厅里迎他,他拉着他的手腕到沙发坐下,闷闷不乐地说:“我今天吐了三次了。我怀疑我被诅咒了,被……梅贝儿。”

  威廉沉思片刻,说:“她的悲剧并不是你造成的。”

  “我也没觉得是我的错。但是如果我不去找她的话,她或许能多活二十年。”

  “应该活不了这么久。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健、健康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朱利安弹了一下威廉的手背:“你根本不是在安慰我,在你眼里我也是刽子手。”

  “没到那个程度。”威廉说,“我对她的同情有限,在家族让她去做情妇时,她因为忍受不了发情期的折磨,很、很轻易地同意了,后来有了孩子,也因为失宠而完全没有做母亲的样子。但她毕竟被关了十几年,又被折磨成了疯子,我只是在想,一般人都不会忍心再将这个可怜人推、推至风口浪尖,让她死得这样不体面。”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朱利安竟然没有打断他笑他结巴,他静静地听威廉说完,然后赌着气说:“我就知道,你觉得我是特别狠毒的那种人,和朱诺完全不一样。我给朱诺下药,借着他的身份去做这些事,你肯定还怪我玷污了他的名誉。”

  威廉顿时有些无奈,他费了很大的力气说这段话,朱利安的关注点却拐到了朱诺身上。他没好气地说:“朱诺本人都不怪你,我还怪你做什么。”

  两人还没来得及斗嘴,朱利安又犯起了恶心,他刚站起身走了几步,便扶着沙发靠背干呕不止。威廉一面替他顺背,一面招呼妮可拉打些热水来。朱利安咳到脸色都有些发紫,等他终于平复下来时,他靠在威廉身上,有气无力地把刚才的狼狈样子归因于丈夫:“你肯定也在诅咒我。”

  威廉若有所思,打量了朱利安几眼:“或许真的是我的原因。”

  “朱利安,我的好大人,你有可能是怀孕了。”

第30章

  “怀孕!”朱利安听到后一下子愣住了,“这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威廉笑着问他。

  “我,我嫁给你之后……还没有过发热期。”

  “虽然发热期受孕的概率远高于平时,但并不是一定要发热期才能受孕。”

  “我知道,我又不是白痴,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现在还不能确定,明、明天去请一个有经验的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朱利安说,“我上一次发热是在陪同陛下去北境之前,按日子一个月前就该来了,我一直以为是推迟了……”

  威廉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怀孕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六七个月他不会有发情期,分娩后的两个月里也大概率不会有,再加上之前的四个月,算下来朱利安婚后的第一年竟然不会与丈夫共度过哪怕一次发情期。自他十六岁第一次遭受发情期来,很多个被情潮折磨得狼狈不堪的夜晚,他都在幻想身边有个alpha会是什么样的,可惜他婚后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知道了。

  两人心中虽然知道这孩子八成是有了,但第二天还是请了位御医来替朱利安诊断。御医的判断和威廉无异,朱利安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眼下正是需要悉心将养的时候。那御医与威廉有些交情,临走前揶揄道:“天天喝鼠尾草泡的水也抵不住alpha和omega间的干柴烈火啊。”

  威廉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回来时却看见朱利安一脸不快地站在客厅里。朱利安问:“他刚刚说你天天喝鼠尾草泡的水,是什么意思?”

  威廉心道不好,面上从容地对朱利安说:“你怎么下来了,我们回卧室说吧。”

  他揽着朱利安的肩想上楼,朱利安却一动也不动,威廉不敢使劲推他,干脆将他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带他回了卧室。

  若是换做往常的朱利安,威廉这样不顺从他的意思,他肯定要大闹一场,在他怀里便挣扎起来,但现在他肚子里有了个小玩意儿,他在行动上不得不收敛一点,心里却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等威廉把他放到床上时,他已经从生气变成难过了,他红着眼睛问威廉说:“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威廉深吸一口气说:“朱利安,我用鼠尾草泡水,是没有瞒着你的。你有些时候晚上去书房看我,我泡着鼠尾草的杯子就放、放在桌上。”

  “你,你这是还很骄傲?你当着我的面喝避孕的东西,但我被你标记了,还是要死心塌地地怀你的孩子。”朱利安口不择言道。

  威廉这辈子还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是个结巴,他担心他再迟一秒说清,他的omega就会情绪激动到完成一次情杀。他用鼠尾草泡水喝并不是和朱利安结婚后才有的习惯,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喝了快十年。他儿时在教会学校求学,教会认为alpha和omega更容易受到肉.欲的诱惑,光佩戴香囊阻隔信香的散发远远不够,还需要内服鼠尾草来削减欲望,因此为他们准备的食物中全部加入了鼠尾草,味道可谓是难以下咽。

  在过了五年这样的生活后,威廉进入凯斯学院时,一位教授拿出高浓度alpha和omega信香提取液让威廉闻,威廉既不会被alpha的信香激怒,也不会被omega的信香勾引,这位教授原本不认为alpha和omega能胜任医生的角色,看到威廉的表现也无话可说。威廉去意大利后接受了更专业的对抗信香的训练,早已不用再吃加了鼠尾草的食物,但是在茶水中泡鼠尾草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威廉搂着朱利安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释,最后说:“尽管他比我预想的来得早一些,但我、我想要这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朱利安却没有那么好哄,他挑开威廉的手说:“你如果真的想要,就应该在我们婚后立刻停止服用鼠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