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第26章

作者:姜乌拉 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校园 近代现代

  当然,更多的人也看见陈浔风返校后,先没回21班,第一站直接就是去的教务处,年级群里立马各种猜测陈浔风是去处理学籍问题,说他被六中劝退“实锤”了。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陈浔风本人,正坐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空调暖风吹得他闷咳一声,他皱了皱眉,催促眼前带着眼镜大半天没动的老师:“看完了吗?”

  那老师手上拿着份出院证明,他扶了扶眼镜,终于抬头去看对面消瘦的男生,他说:“这份证明是没问题,但我要把签章这页复印一份,然后交去吴主任那边留存,不然你就是无故缺勤。”

  他慢吞吞的解释:“我们呢,要把你的事假缘由,连同这个材料证明补齐,做到有据可查啊。”

  陈浔风被磨的没脾气,靠着椅背没说话。

  那老师慢吞吞的复印手头的文件,又和陈浔风闲聊:“陈同学,怎么会不小心出车祸?”

  陈浔风看向窗外,淡淡道:“跳了个窗。”

第36章

  陈浔风刚走出教务处的办公室,就被江川迎面弹射而来,他没防备也没稳住身形,直接被江川撞到后面的墙壁上。

  陈浔风闷咳一声,抬臂将面前的人推开,眉目间带着不耐烦的冷:“…你作什么死?”

  江川看见陈浔风的模样,也皱了眉停了动作,他观察着陈浔风,感觉他浑身上下都透出股罕见的灰败:“…草,我的哥,你怎么了?”

  宋明毅上去两步把江川扯开,同时扶了把陈浔风的胳膊,他也在打量陈浔风,他问:“你这是…生病了?”

  这几天温度骤降,江川他们都穿上了羽绒服,但面前的陈浔风像是还停留在秋季,他的外套是件薄款的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利落,但在冬天显得很有些单薄。

  陈浔风抽回手,摇摇头并没解释什么,直接就转向离开:“我去趟1班。”

  陈浔风等着教务处的老师处理他的缺勤手续,耽搁了好大会,所以现在已经是六中正式的早读课时间,就算他现在去1班,也不能把他想找的那个人叫出来。

  但江川和宋明毅都没有阻拦,也没有追上去,两个人只对视一眼,任由陈浔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早读课时间,陈浔风独自穿过空旷的教学楼,背景音是各班的英语或语文课文的背诵声,他面无表情的只往最终目的走,最后他大剌剌的停在了1班的后门。

  他没遮没掩,班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他的到来,纷纷惊诧的回头看他,陈浔风立在1班后门门口,他抬头看进去,他看见1班的老师,看见许多1班的学生,但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他并没有看到周霭。

  陈浔风探进半边身子,抬手敲了敲坐在后门边学生的课桌,他问:“周霭呢?”他的声音有点沉冷干哑,比他正常的音色显得更凶。

  守在教室前面的老师也注意到这里,抬头看了过来,责问道:“那边同学在干什么?”

  坐在最后一排,被陈浔风问的男生没敢看陈浔风的脸,他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感受到陈浔风盯着他的视线,他又补充道:“…但他昨天都来了,昨天他还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

  陈浔风确认似的又问了最后一句:“他今天一直没来?”那个人小声回答:“嗯…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前面的老师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陈浔风最后看了一眼周霭的座位,直接转身走了。

  走在走廊上,割人的风往他脸上吹,陈浔风却停步在原地,他拿出新手机看了一眼,他凌晨发给周霭的消息,现在仍旧没有收到回复。

  陈浔风无故缺勤20多天,到校刚办好复课手续,还没到自己的21班探个头说句话,转身就又翘课跑了。

  21班的班主任胡老师站在教学楼上,眼见着陈浔风利索的出了学校大门,叫都没叫住,气得在班里摔了保温杯大骂陈浔风:“他跑那么快!哪有什么提前出院的样儿!他不想念就不要念了!他这是什么上学的态度!”

  冬天的阴天总是暗沉沉的,大早上的天色也像是下午五六点的模样,但陈浔风今天的运气不错,他刚出校门,就拦到了从自己面前驶过的空出租车,而等他跑到周霭家门外,他正好就撞见周霭家里有人走出来。

  陈浔风直接上前两步,拦了拦那人,他跑的有些急,喉咙里反上来血的铁锈味,陈浔风喉结微动,他抿了抿干裂的唇,问道:“阿姨,请问周霭在家吗?”

  周霭家保姆的手上提着周佑宝的换洗衣服,她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瘦男生,别墅区进出要刷卡,她的首要反应是面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陈浔风前天才从病床上清醒过来,自醒过来,他的心里就一直萦绕着股焦虑和急躁。

  而今天,从陈浔风早上到学校再到现在,前后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但他还是没有得到关于周霭的半点消息,这会他的耐心已经有些耗尽,陈浔风压着自己的呼吸,他看出来面前这位中年女性的警惕,他答非所问道:“我是周霭的同学,他今天没有来上课。”

  陈浔风拿出手机,打开周霭的联系方式,朝面前人示意:“我在手机上联系他,但他没有回复,所以我想过来看看,周霭是有什么事吗?”

  陈浔风这样一说,保姆阿姨倒是稍微放心了些,她着急离开,就说了句:“他生病了,在医院。”

  陈浔风追上她的脚步:“他在哪个医院?他怎么了?”

  保姆有些惊讶的偏过头看向陈浔风,陈浔风脸色冷,但着急的情绪不像是假的,从周佑宝出生,她就在周霭家里干活,这好几年,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周霭的同学,保姆顿了顿,她想了想周霭在医院里的情况,最后还是说:“…发烧,他在好望区中心医院。”

  保姆话落,最后看了陈浔风一眼,就急匆匆离开,也就在这时,陈浔风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轻轻的震了两下。

  陈浔风打开手机,在和周霭的信息界面里,自己凌晨发过去的那两条消息,都显示已经被对方接受。

  陈浔风目光微停,他轻轻攥了攥手机,脚步重新动了起来。

  …

  冬天感冒发热的病人尤其多,昨天后半夜,周霭和周佑宝两个人就坐在输液室挂液体,直到今天早上,才有张空病床腾出来,周佑宝也才被移进病房。

  凌晨在输液室里,就算在药物的作用下,周霭也并没怎么睡,高烧带得他始终昏昏沉沉的,他一只手插.着针头输液,另只手抱着周佑宝,周佑宝就抱着他的脖子搂着他睡,不愿从他身上下来。

  那时周霭微微靠着椅背,目光停在医院雪白冰冷的墙壁上,他的脑子里过了许多记忆,但都是毫无逻辑的碎片,偶尔是日光下年幼的陈浔风堆出来的沙、偶尔是初中时班主任戴着眼镜的脸、偶尔又是六中那几只喵喵叫的猫。

  最后周霭的记忆停在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寒冬的风直直吹着他,他站在教学楼下,他的周围空无一人,而面前的惩戒栏里,周霭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关于陈浔风的半点信息。

  那瞬间,那种巨大的空落与荒凉感仿佛要将周霭淹没了,周霭甚至感到眼睛发酸。

  那几个小时里,周霭的意识就处在半清醒半昏沉之间,清醒时他注意着两个人的针管,昏沉时他就让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乱走。

  等到早上周佑宝被保姆带走,周霭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也是那时,他才看到手机上陈浔风发过来的消息。

  昨天晚上凌晨1点,陈浔风发过来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说:我在。

  一条是说:周霭,17岁生日快乐。

  看着短信界面,周霭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停,陈浔风的前一条信息是在回复他之前的那句问话“陈浔风?”,而第二条,周霭自己也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他17了。

  周霭的思绪转动的罕见的慢,想到这里,他才后知后觉,这两条短信传递的更重要的信号是——失联那么久的陈浔风有消息了。

  周霭是在医院楼下等到陈浔风的,陈浔风来得很快,周霭在医院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陈浔风的身影从对街出现。

  明明是上午,但天色相当暗,朝他走来的陈浔风也穿着一身暗色,但周霭还是在他出现的瞬间,就捕捉到陈浔风的身影。

  那瞬间,他们隔着车道、人流与车流,两个人的脸都被距离拉得模糊,但周霭知道,街对面的陈浔风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他。

  时隔大半个月,陈浔风裹挟着寒气跑到周霭面前时,最先的反应却是沉默。

  他的脚步停在周霭面前,却只是沉默的低头看周霭,他的眼神像是打量、像是观察、又像是要记住,周霭任他看,他也在看面前的陈浔风,看陈浔风唇上崩开的冰口、看他明显消瘦的脸型、也看他变短的头发。

  他们互相看了大概两分钟,最后是陈浔风先动,他从自己背着的书包里拿出来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然后他抬手,慢慢将围巾围在了周霭光秃秃的脖子上。

  周霭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柔软暖意,然后陈浔风从他颈间松开了手,他慢慢拿出个塑料打火机,这过程里,直到陈浔风抬手摁动打火机,他的目光都始终放在周霭身上。

  咔擦声响,一束细小的火光在他们之间窜起,陈浔风抬手替那束火苗挡着风,他注视着周霭,出口的声音有些哑,他轻声说:“周霭,第一句话要跟你说,17岁生日快乐。”

  陈浔风的呼吸中还带着些运动后的气.喘,别墅区外面不好打车,他等不及在网上排队,他是跑过来的,他对周霭说:“只是我来得太急,所以什么都没有。”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礼物。

  他这句话落,周霭微微垂眼,他看了一会那束火苗,然后抬手盖住了陈浔风点起的打火机,陈浔风反应很快,在周霭的手探过来之前,就已经率先松了开关。

  火苗熄在两个人的手掌间,像是生日蛋糕上被吹灭的蜡烛。

  陈浔风顺手就拉住了周霭的手,他带着周霭往背风的建筑侧面走,走到医院两栋楼的空隙间停下,陈浔风不仅没松手,反而另只手抬起来,搂住了周霭的后背。

  陈浔风身上也是凉的,但他们两个人靠近时,周霭却感到温度在上升。

  他们在狭窄的墙壁间轻轻拥抱在一起,周霭可以察觉到拦在背心的那条手臂,他能听到耳侧陈浔风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两个人抵在一起的肩膀。

第37章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陈浔风像是累,他靠在周霭身上很久都没动,两个人凑得近,周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陈浔风胸腔随呼吸的起伏,这起伏由最开始的急促逐渐变缓,到最后,他们两个人的心跳都跳成了相同节奏。

  周霭微微仰头,露出被陈浔风肩颈和围巾挡住的口鼻,他望着两道高墙间苍白狭窄的天空,他的左耳被冻得失去知觉,右耳却在发热,好久过去,他终于听见陈浔风的声音从右耳边传来,低低的,他问周霭:“你为什么没有推开我?”

  话落,陈浔风终于缓缓松了拦在周霭后背的手臂,两个人中间隔出来空隙。

  周霭不能出声,若是维持刚刚那种姿态,周霭就算想有任何回应,他也不能回应表达,所以陈浔风问出话就松开了周霭,这是他刻入本能的习惯,他不会让周霭在自己面前,因为交流问题产生半点难堪。

  陈浔风垂着头,他的手指慢慢抚着周霭的手背,但避开了手背上留置针头的位置,他说:“我他妈像是在玩你。”

  他说的是他时隔六年的突然出现,说的是他与周霭形影不离两个月后没给任何消息的突然消失,还说的是他消失20天后的现在又突然急吼吼找上来。

  周霭顿了顿,他看着陈浔风颓败的脸,用空着的那只手拿出手机,他自然听明白陈浔风的愤怒,他微垂了眼,动手在手机上打字,他在备忘录顶格打下第一句:但其实,这都是你的自由。

  打完后,周霭略停了停,他像是觉得没说清楚,又在第二行顶格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不用对你自己产生消极情绪。

  周霭在实事求是并且客观的解释,今天凌晨在安静的输液室里挂着液体,他的头脑从高烧的眩晕走向清醒,他的思绪也是,高烧褪去,他也终于想明白自己应该在陈浔风这件事情上持什么态度。

  没有谁和谁能永久的绑在一起,朋友会反目、恋人会分手、亲人会远走,连这三种最稳定、最普遍的关系都多变易碎,周霭更不可能去要求他自己和陈浔风。小时候陈浔风离开,他能给自己找害怕、怯懦的理由,他可以放任自己去依赖、去不舍;但现在,他早就已经不惧怕那些东西,他可以独挡一切,陈浔风没有出现的这些年,他也过过来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再依赖陈浔风的原因。

  陈浔风始终是个独立的个体,陈浔风总会离开,这次他回来,但下一次他的离开又是什么时候,周霭不知道,他只清醒的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分开,然后,再也不会相遇。

  陈浔风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周霭身上,面前的周霭穿着并不厚的蓝色夹克外套,他的外套里面只有件薄款睡衣,围巾上方露出来的脸有些苍白,表情素淡,黑瞳沉静的望着他。

  刚刚转过街角的第一眼,陈浔风就看见站在寒风里的周霭,风很大很冷,把周霭的头发和裤脚吹得往同一个方向飘,但周霭身形却稳在风里没有动半分,那时,陈浔风就体悟出周霭身上那种脆弱单薄与坚定沉稳混合的矛盾感。

  此刻,周霭写出来的这句话,也像是割在了陈浔风的心口上,大冬天的,冰冷刺骨,陈浔风咽了咽反着腥甜的嗓子,但并没能忍住,只得偏过头去闷咳两声。

  他知道周霭的,他知道周霭是怎么想的,他知道周霭生不来气所以他从不生气,他知道周霭最擅长做的选择就是减法,这是周霭天然的保护机制,从小到大,周霭得到的可以被赋予“安全感”的东西太少了,周霭在握不住的东西面前,他直接放弃不要了。

  陈浔风知道的。

  而刚刚那两句出自周霭的话,之所以让陈浔风感到冰冷刺骨,只是因为他心疼,他太心疼周霭了,因为就连他,也没有给到周霭安全感,所以周霭也不要他了。

  陈浔风的咳嗽没停下来,闷咳之后,可能是被情绪影响,陈浔风反而被呛住,他背过身去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整个肺腑全部咳出来。

  但他的注意力仍旧放在背后的周霭身上,他感到后方人的身影微动,他猜得出来周霭要去做什么,所以他的手探到背后迅速拉住了周霭,他在呛咳中匆匆说:“…你先别走,我现在不喝水。”

  等陈浔风再直起上半身,他转过头就对上了周霭的视线,陈浔风看着周霭,周霭的目光刚从他后脑勺上挪开,陈浔风知道周霭看见了自己后脑勺上那个丑陋的缝合伤口。

  周霭的脸色并不好,但这次陈浔风没有再故作轻松的去对他笑、或者去逗他,陈浔风的表情就维持着倦怠和冷淡。

  陈浔风站在周霭对面,他慢慢松开握住周霭的手,然后抬起手,把自己拉到顶端的拉锁往下滑,拉到底后,他朝周霭敞了敞自己的外套。

  周霭看着面前陈浔风的动作,春秋款的冲锋服很薄,陈浔风拉开拉索后,顺利就露出他里面没穿任何内搭的上半.身。然后,周霭的目光停住了,他看着陈浔风横贯缠着整个前.胸的纱布,白色的纱布从他的锁骨下方一直裹缠到腰.腹上方,而此刻,纱布的中心处已经洇出大片刺眼的红.血。

  陈浔风也低头看了一眼,但他并不在意纱布上新出现的血,他只抿了抿干裂的唇,然后淡声对周霭解释:“3号那天晚上…就是我们家长会那天,胡成和他姑姑把新闻曝出来爆上头条,我外公也看到了。”

  周霭轻轻皱了皱眉,陈浔风的外公…就是那年接走他的人,果然,陈浔风下一句就是说:“我外公就是在我们三年级时做主把我接走的人。把我接回去那两年,可能是因为我妈的原因,他不待见我也没管过我,但他也不让我跑,去他那边头一个月,我被关了一个月,然后就在某个半夜,我被绑上了和我舅出国的飞机。”

  “我舅那年17岁,高考排名省前百,只是因为他谈了个我外公不满意的对象,”陈浔风顿了顿,他观察着周霭微垂的脸,继续说:“比他大,是个男的,没什么钱,被我外公知道了,然后我舅就被他强.硬的送出了国。”

  周霭仍旧看着陈浔风前.胸的血,但这句话落,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陈祯的模样出现在他脑海里,那是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斯文和游刃有余在他身上结合的极好,那天在副校长办公室,那么多人在场,整个过程更像是在由陈祯主导,唯独那个男医生,那个男医生刚进门,似乎就吸引了陈祯的所有注意力。

  陈浔风慢慢合上自己的外套,不让周霭再看那些可怖的东西,他总结似的道:“这就是我外公的行事作风。”

  拉好衣服,他又重新握上周霭垂在身侧的手,并且轻轻搓了搓周霭的手给予温度:“这两年我外公生了场大病,病好后他突然动心思要养我,所以他终于松口让我和我舅回国来。然后就是3号那天晚上,他前脚在给我舅打电话商量要让我去他那,后脚就在家门口堵了我们的车,直接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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