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可寻 第53章

作者:问君几许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整个人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直接从地板上弹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瞪陆鸣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俩谁搞谁?!”

  陆鸣殊靠在沙发上,懒懒地抬起眼皮,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至于那么大反应?”

  至于!太特么至于了!徐楚河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内心却已经天翻地覆世界倾塌。

  ——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陆鸣殊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人搞?!

  ——那可是陆鸣殊啊!没人比他更了解陆鸣殊!

  可是……徐楚河看着面前的好友,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还借酒消愁,可不就是一副失恋的模样……

  徐楚河心梗。

  好半天后,他才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问:“圆圆,我刚刚没听清,你要不要、再说一遍?是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啊,就是他搞我。”陆鸣殊指间卷着头发,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我和他,我才是被搞的那一个。现在听明白了?”

  徐楚河又被梗了下:“你倒也……不必承认得那么痛快。”

  他一脸吃了屎的样子:“不行不行,我得缓缓……我兄弟被人搞了,这特么简直震撼我全家,我真得缓缓……”

  “不是,你怎么就被搞了啊?你不是、不是一直是搞别人那个吗,你想什么啊?那个小演员给你下蛊了,你神经了吧,让个男人搞那里……”

  现在想想,陆鸣殊对这场所谓的游戏的确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精力,以至于这么长时间安分守己,连小明星都没再碰过。

  徐楚河之前还笑他“牺牲巨大”,让他别再玩什么迂回战术了,直接把两个一起绑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时陆鸣殊是怎么说的呢。他说:“你别管,我有分寸。”

  没想到那所谓的分寸就是心甘情愿被人搞。这可不就是……牺牲巨大。

  他可真是,一语成谶。

  “你……”徐楚河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闷头灌酒,不说了。

  陆鸣殊自己其实也挺惊讶的,在此之前他其实一直羞于启齿自己和顾浔之间的关系,即使动了心也不敢承认,很多次在徐楚河他们跟前口是心非的把这段感情定义为他单方面的玩弄报复。

  可当他真的说出来,才发现根本也没有那么难。他就是喜欢顾浔,愿意被顾浔搞,这有什么?谁特么管得着?

  趁着徐楚河缓和情绪的时间,陆鸣殊点开了微信。

  里面消息一大堆,最多的来自于秘书,和他们那个混吃等死纨绔群,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却没有任何消息,最后的时间停留在昨天晚上十点多。

  昨天陆鸣殊苦苦哀求,什么招数都用上了,顾浔却不为所动,将他丢出了家门。

  那之后他就一直在给对方发消息,试图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从下午到晚上,他断断续续发了有上百条消息,可顾浔一个字也没有回。

  陆鸣殊无法确定他是看了不想回、还是压根看也没看,急得抓心挠肝,坐不好、睡不好,早上起来嘴角生了两个疮,吃饭喝水都疼。

  “所以你既然都……都那啥了,那他是怎么知道你骗他的啊?”徐楚河终于缓过了劲,但看陆鸣殊的眼神还是奇怪,整个人犯别扭。

  ——还是无法接受好兄弟被人搞了这件事。

  陆鸣殊懒得再跟个脑子里只有大馒头小馒头的直男探讨谁上谁下的问题,更不想关心对方身心受到的摧残,阴着脸把在酒吧的事情说了。

  “看吧,所以我说喝酒误事,你们那天喝的酒就是有毒!这特么什么破酒吧,谁去谁不正常!”

  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只可惜陆鸣殊现在无暇旁顾,并没有听出来。

  “对,喝酒真的误事。”他把手里的啤酒罐丢到边上的垃圾桶里, “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

  然后拿着垃圾桶把茶几上所有的啤酒,不管是喝空的还是没喝过的,全部扫了进去,连徐楚河手里那罐都没放过。

  “欸你不喝就不喝,丢我的干嘛?”徐楚河啧了啧嘴,一脸可惜。“对了,你怎么没叫时、时然啊?”

  “叫了,他说病了,就没让他过来。”陆鸣殊从沙发犄角旮旯里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不喝酒就改抽烟吧。

  “病了?什么病?”徐楚河紧张道。

  陆鸣殊眯了眯眼,吐出个烟圈:“不知道。”

  “嗐,你怎么不问啊?严不严重?去没去过医院啊?”

  陆鸣殊嗤了一下,有点不耐烦:“你不是他哥么,他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你都恨不得在旁边伺候着,这回怎么不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徐楚河脸蓦地一红,神情尴尬:“我……这个……”他支支吾吾,厚比城墙的老脸罕见的红了,“总之,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你自己打吧,我烦着呢。”

  徐楚河崩溃地抓了两把头发:“我也烦,我特么都快烦死了。欸你那烟,给我来一根。”

  烟盒就在陆鸣殊腿边上,他刚要抓起来丢给徐楚河,胳膊却顿住了。这烟是之前他从顾浔那里顺来的,抽完就没了,不能给徐楚河。

第83章

  “干嘛呢?舍不得啊?”徐楚河狐疑道,“你不会吧?一根烟都舍不得给我抽?不行,我今天还非得抽!”

  徐楚河不信这个邪,蹿过去抢他手里的烟,陆鸣殊不给,烟盒便被两人紧抓在手里。

  眼看着就要被捏扁了,陆鸣殊心疼里面的烟,先放了手:“就一根,不能多抽。”

  徐楚河其实也不是非抽不可,他就是看陆鸣殊这么宝贝,存心逗他而已。拿了一根之后便把烟盒给人丢了回去。

  “不就是根烟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咳咳……”才吸了一口,徐楚河就猛地呛咳起来,“草,这特么什么?苏烟?你不是不喜欢苏烟、碰都不碰的么?”

  陆鸣殊宝贝似的把烟盒攥在手里,细心地抚平上面被抓出来的褶皱。“现在喜欢了。”

  看他这样子,傻子也猜得出是为什么了:“行吧,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使人盲目了。”

  “但是说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绝对没有心,不会碰这虚无缥缈的玩意儿,玩得开心就行了,谁知道你就……就把自己玩进去了,嗐,不过你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是接受不了……”

  他还是不太受得了苏烟那个味儿,正琢磨着把烟给掐了,就对上陆鸣殊警告的眼神,大有一种他敢掐烟,对方就要掐死他的意思。

  徐楚河认怂,夹着烟装模作样地抽了几口。

  “怎么会这样呢,我真是……真是不敢相信,圆圆,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卧槽你不会被下降头了吧!”

  徐楚河突然道,“像他们那种明星,不都喜欢去东南亚请什么邪门玩意儿吗,你是不是……”

  “……”陆鸣殊简直不想跟他说话,“要不你还是走吧。”

  如果说之前徐楚河还对陆鸣殊这段感情持怀疑态度,这下子是真信了。

  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为兄弟操碎了心:“那你打算怎么办,就那个姓顾的,你不分手,那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还想把人追回来啊?”

  陆鸣殊:“为什么不可以?他喜欢我,我也动了心,我为什么不能把人追回来?”

  “……”徐楚河无话可说。他是真没想到陆鸣殊会玩真的,明明是冲着作弄小明星去的,结果反倒把自己折了进去,搞成这副狼狈模样。

  这可真是……

  但他其实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他自己的事也处理的一团糟——

  “其实吧,我最近也有一件烦心事。”徐楚河搓了搓手指,神情既尴尬又别扭,还莫名其妙红了脸。

  陆鸣殊抬眸看着他。

  “就是吧,我有一个朋友A,他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B,我那个朋友A一直把B当弟弟,但是A最近发现B居然……居然……”

  “居然喜欢你。”他支吾了半天也没吱出个屁,陆鸣殊听着费劲,索性替他说了。

  “你怎么知道?!”徐楚河反应比刚刚听到好友成了下面那个时还激烈,声音都劈叉了。

  陆鸣殊再次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当我也傻吗?

  “……”徐楚河噎了半天,还是不承认,“别胡说,什、什么我啊,就我朋友。”

  “朋友个屁,你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陆鸣殊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所以你总算开窍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呢。”

  徐楚河:“什么意思,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特么早十年前就知道了,你个臭傻x。”陆鸣殊还想抽烟,但舍不得抽那包苏烟,一时半会儿也没看见哪里有别的烟,烦躁地捻了捻手指。

  “倒是你,怎么发现的?是时然向你表白了?”

  “啊。”徐楚河摸摸头,脸更红了。

  “也是。”陆鸣殊掀了下眼皮,说,“指望你自己发现还不如指望一头猪。”

  徐楚河:“……”

  “……你之前问我,还记不记得时然20岁生日那晚的事情,”他捏了捏手里的烟,叫陆鸣殊的名字,“所以这件事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是吗?”

  陆鸣殊点点头,轻声道:“嗯。”

  徐楚河苦笑一下,往自己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操!”

  两人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陆鸣殊把刚才徐楚河问他的那句话还回去:“打算怎么办?”

  徐楚河已经不像之前调侃他时的样子,整个人恹恹地:“我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徐楚河突然咒骂一声:“操!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不管了,喝酒——”

  徐楚河走后,陆鸣殊一个人在沙发里窝了会儿。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再加上昨晚没怎么睡,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想醒醒不过来。直到手机铃声将他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炸醒。

  因为迟迟没有人接听,震动停了片刻,很快又呜呜呜地响个不停。

  陆鸣殊还没有从梦里完全走出来,心跳快得不正常,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电话第三次响起时,他才平复好心情,将电话接起来:“喂——”

  一个字出来,才发现嗓子哑得不行。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愣了,好半天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陆、陆总,是我,小鱼。”

  在沙发上睡觉是件特别不舒服的事情,陆鸣殊睡得脖子又疼又僵,来回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些。

  清了清嗓子回小鱼护士:“嗯,怎么了小鱼?”

  “是这样的陆总,我们顾医生说……他说……”一听是顾浔让打来的电话,陆鸣殊最后那点困顿登时散了,有些紧张道,“他说什么?”

  “顾医生说小灰很健康,不需要再住院,希望您能……过来把它接回家,还说……如果您无意养宠物——”

  小鱼护士吞吞吐吐、陆鸣殊听得着急,直接打断说,“他在医院吗?”

  小鱼护士:“啊?在的在的,顾医生今晚值班。”

  “那我现在过来,关于小灰的事情,我希望和顾医生当面谈……”

  陆鸣殊不是个容易灰心气馁的人,他虽然刚刚才被提了分手,但在去见心上人之前,还是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先跑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又花了二十分钟搭配了套衣服,最后喷了顾浔最喜欢的那瓶香水,这才拿了车钥匙,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