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可寻 第47章

作者:问君几许 标签: 近代现代

  “干!”

  陆鸣殊明明是来带人回去的,最后自己也喝上了,还喝得更凶更猛,两个醉鬼你敬我一下,我敬你一下,一个哭、一个嚎,一会儿又互相大倒苦水,简直太狼狈了。

  宋时然说:“一天不睡女人他那玩意儿是会烂掉还是断掉?脑子里只有女人的蠢货!”

  陆鸣殊回:“蠢货你不也稀罕着舍不得丢?喜欢蠢货的特么不更是蠢货!”

  宋时然:“对,我就是蠢货!”

  陆鸣殊:“我放着懂事听话的小明星不要,千里送还受人冷脸,我特么才是蠢货!”

  宋时然:“嘿嘿,你是蠢货,我也是蠢货,我们都是蠢货……”他伸出一根指头,隔空点了下陆鸣殊,“鸣殊哥,你是不是……也对、对人动心了。”

  “动心、动心个屁!”陆鸣殊嘴硬道,“动心有个屁用!老子才不会动心!”

  再怎么动心,吵完架他说要走,人不照样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还特么问他能不能再相信他。

  “怎么不能了,老子的车都已经翻完了,再翻一次就彻底玩完了……”陆鸣殊自言自语道,“所以千万、千万不能再翻车。”

  “唔?翻什么车啊,鸣殊哥你车怎么了?”宋时然越发醉,脑子也逐渐不清晰,耳朵嗡嗡嗡的只听到什么车不车的。

  “哈哈哈哈……”陆鸣殊把酒瓶滚在地上,莫名其妙大笑起来,“全特么翻了,翻得只剩下条底裤了,我得……我得捂紧了……不能再掉、再掉了……”

  宋时然刚开始还哼两声,像是在笑他,后来就渐渐没声儿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掉他就真的不喜欢我了,所以不能让他知道,不能……”

  “不能知道……不、不能……”

  陆鸣殊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费劲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不、不行了,我得去个厕、厕所……”

  门一推开,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Paul,后者“哎哟”了一声,作势就要来扶他,被陆鸣殊一把推开——

  “滚、滚开,老子有男朋友,别特么拉拉扯扯的!被他看见了又得老子哄!”

  Paul:“……”

  陆鸣殊自曝有男友,这要是被狗仔营销号听见了,三分钟后wb热搜上就该爆出一个惊天大瓜,下面陆鸣殊的历任床伴跟着排队形蹭热度,然后吃瓜群众和各路粉丝哭爹骂娘问候祖辈……

  再然后,程序员就该连夜加班了。

  毕竟陆鸣殊虽然有过那么多情儿,却从来没给过哪个“名分”。

  早几年当然也有不少人觊觎过那个位置,暗戳戳地买营销买热搜,都想借着陆大少爷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后来……热度来的快,去的更快。陆鸣殊虽然对情人.大方,也不吝给营销号提供素材,但那都得是他自愿的,谁要敢在背后耍小聪明,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那几个想借着他炒热度的,就是这么凉的。

  所以这位爷亲口认证的男朋友会是谁,这话题足以掀翻整个娱乐圈,养活一帮子营销号。

  可惜他面对的是Paul,一个无论听到了什么秘密都只敢烂在肚子里,绝不敢往外泄露一个字的合格领班。

  甚至祈求陆鸣殊不要再多说,怕对方第二天酒醒后来灭自己的口。

  “陆少您当心脚下,这是要去哪儿啊,我领您过去。”Paul在旁边紧跟着,但没敢再碰到对方。

  “洗手间在、在哪儿?”陆鸣殊一路扶着墙,脚下步子虚浮,好几次差点左脚绊右脚右脚绊左脚的朝前栽跟头,Paul在旁边吓得心惊肉跳,怕他真摔出个好歹来。

  结果还遭人嫌弃:“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啊,把您送进去之后我就一直守在门口,压根没离开过。Paul心想。

  他本来是盼着陆鸣殊把里头那位爷领走的,结果好嘛,一位没送走,又来了一位,这特么让他找谁说理去……

  “欸陆少您慢着点儿,洗手间就在前面左拐,马上就到了。”

  “噢。”陆鸣殊现在看东西重影,使劲摇了下头,才稍微清醒了一点,“那你走吧,我自己、自己过去……”

  这Paul哪敢啊,只能一面啊啊嗯嗯的应着,一面继续跟在后头,时刻戒备着。

  正要拐弯时,从前面转出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见了陆鸣殊,瞬时顿住步子,惊喜道——

  “陆少,您怎么在这儿?”

  在室内还戴着帽子口罩,对方显然是不想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酒吧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Paul原本应该尊重客人的隐私,但这人和陆鸣殊相识,他便没忍住多打量了两眼。

  这一看,更不得了:“你……你是费尔清?!”

第75章

  像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轻易就被辨出,男人嘴唇下撇,下意识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视线却紧跟在陆鸣殊身上。

  两三秒后,男人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拉下口罩,露出大半张脸,承认道:“是我。”

  他朝Paul胸牌上扫了一眼,说,“我和陆少的关系,想必你也清楚,所以这边我来处理,你去忙吧。”

  陆鸣殊的一众小情人中,费尔清是跟在他身边最长时间的那个人,也是最受宠、发展最好的那一个。营销号还一度预言这人能收服陆大少这匹野马。

  两人的cp粉更是不少,现在wb上还有一群意难平的。

  但再受宠也已经是过去式了,陆鸣殊之后不知道又找过多少个。所以Paul不敢轻易松口,笑着跟他打太极:“那什么,其实陆少是来接宋少的,所以……”

  费尔清脸色沉了几分:“你看陆少这个样子还能接人吗?”

  Paul扫了眼醉醺醺的陆鸣殊:“这……”

  “我是和秦峰秦少他们一起过来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宋少送去秦少那边,我待会儿也会和陆少一起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Paul想了想,他正愁不知道拿这两位爷怎么办,既然秦峰过来了,那倒是真可以把人送过去,反正都是一块儿玩的公子哥,出不了什么事。

  “那行吧,那就劳烦费先生了。”

  费尔清倨傲地点了下头,看着Paul转身走远,这才走过去扶陆鸣殊。

  “陆少,您是不是想去洗手间,我陪您过去吧。”语气完全不似跟Paul说话时那么冷硬,放得很软。

  “不、不去。”陆鸣殊推他,但酒劲上来后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一搭在对方身上,就被费尔清顺势握住,半个身体的重量递过去,两人肩挨着肩,头抵着头,姿势很亲密。

  “那您想去哪儿,我陪您一起。”

  陆鸣殊顿住不动,也不理费尔清,扶着墙晃了下脑袋,然后掏了掏两边的口袋,把手机找了出来——

  “我、我在暗色,你快点、快点来接我!不然我就、就不回去了!”

  他发的是语音,发完就呆愣愣地盯着手机看,在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拿手指戳一下。

  眼巴巴地在等着一个人的消息。

  他做这些的时候全程没避着费尔清,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后者脸上的笑挂不住,五官都扭曲了。

  ——顾浔。

  费尔清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陆鸣殊的新欢。

  之前陆鸣殊力排众议,将Dream的新品代言给了这人,还把人塞进了张光铭的电影。

  也是慈善晚会那天,被陆鸣殊递了房卡的那人。

  不久之前秦峰也提过这人。

  那天晚上他被秦峰带出去陪一帮公子哥喝酒助兴,席间有人提了一嘴陆鸣殊,秦峰就说:“陆少啊,陆少最近忙着跟新宠物蜜里调油,没时间搭理我们!”

  那个姓王的公子哥好奇道:“真的假的啊,不过最近是真没怎么见……这回又是哪个明星啊?”

  “嗐,还是那个。”秦峰说,“就那个姓顾的,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得罪了陆少那个。”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这是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了。

  另一个公子哥当即问:“前段时间我还看见他俩的热搜来着,有营销号说陆少为了他给张光铭那新电影投资了一个亿,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陆少该不会是要假戏真做了吧?”

  “这应该不可能吧,陆少可不喜欢他这款,他喜欢的可是我们阿清这样的,是不是啊小阿清?”秦峰把手伸进费尔清的衣服里面,用力扯了下。

  昨晚被折腾出来的伤痕还没好,费尔清吃痛,却不敢表现分毫,躲在秦峰怀里娇羞地笑了笑。

  费尔清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可秦峰仍是不满意,当天回去后狠狠折腾了他一通,问他是不是还对陆鸣殊念念不忘,是不是还想回去陆鸣殊身边。

  费尔清哭泣求饶,秦峰却不肯放过他,以至于原定第二天的广告拍摄也因此推迟了好几天。

  不过秦峰说的对,他就是对陆鸣殊念念不忘,就是想回去对方身边。陆鸣殊是个温柔体贴的金主,谁不想跟他呢?

  叮——

  一声消息的提示音将费尔清从痛苦不堪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看着陆鸣殊,陆鸣殊的全副心思却落在手机上,从头到尾不拿正眼瞧他。

  费尔清登时想到了公子哥的那句“假戏真做”。陆鸣殊什么时候对别人有过这么温柔的眼神和表情,可不就是假戏真做么……

  满腔的嫉妒和不甘化作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费尔清想——

  “为什么?凭什么?陆少最喜欢的明明是我,从前明明那么宠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假戏真做……”

  “为什么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是我,为什么是我要受秦峰的折磨跟羞辱……”

  “这是、哪里?”陆鸣殊突然抬起头问他。

  应该是手机那头的人在问。

  费尔清怎么可能说呢,他巴不得对方永远也别找过来。但正要拒绝时,一个念头福至心灵,令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陆少,您忘了啊,我们开了间包厢,在202,我带您过去?”

  陆鸣殊点了下头,眼神茫然地说:“噢。”然后又不搭理费尔清了,低头回消息,“我在202包厢,你快点来接我。”

  收到陆鸣殊消息的时候顾浔刚洗完澡,他声音染着醉意,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和埋怨,落进顾浔耳朵里就像有猫爪子在他心尖上抓了一把,软软的、也有点疼。

  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潮湿和寒冷透过没及时关上的客厅窗户透进屋内,让人觉得冷。

  几乎没做任何犹豫,顾浔从玄关处拿了伞,打车前往【暗色】。

  从他租住的小区到【暗色】需要一个多小时,一路上雨势骤急,瓢泼大雨拍打在车窗上,让顾浔想起数十天之前的另一场暴雨。

  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一路疾跑着赶回家,取了最新鲜的那朵月季,在暴雨中赶去见自己的心上人,想送对方一枝花。

  也是在那一天,陆鸣殊小心翼翼地问他:“阿浔,你会一直爱我吗?”“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爱我吗?”

  他说会,他会一直爱他。无论陆鸣殊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放到现在依然成立。他爱陆鸣殊,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陆鸣殊还不知道的时候,就爱着那个人。

  所以他愿意再相信一次陆鸣殊,相信对方不会再骗他。再一再二不再三,他相信陆鸣殊第三次,希望那个人,不会再辜负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