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小卖部 第10章

作者:黄金圣斗士 标签: HE 近代现代

“在,在的。”

“行,挂了。”

连政将手机还给郝立冬,又交代助理:“给他冲五百话费。”

郝立冬:“……”

“那什么,林姐,话费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呢?连总交代的事儿,我得给他办妥。”林景禾领着郝立冬往停车场走,宽慰他,“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连总一向很大方的。”

这不是大方的问题啊,分明是不义之财,收了会倒霉的。

郝立冬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务之急是给经理打电话再请两天假,兄弟那边也要把情况说清楚,不能瞒着了。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发短信,根本没在意助理姐姐送他去哪里。

等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泊车员上前提供服务时,他傻了眼,严重怀疑连政想折他寿。

“林,林姐,要不算了吧。”郝立冬局促不安地站在电梯口,想说还回火车站住他的小旅店,怕边上的人笑话。

“没事儿,别有心理负担。”林景禾笑说。

电梯直达二十八层,郝立冬心里很不安,直至助理姐姐领他进了一间比旅店大二三十圈的套房后,扭头就跑了。

“欸,立冬弟弟,你上哪儿去?”

“我,我不住了!”

“快回来!”

回家途中,连政接到助理来电,得知郝立冬跑了以后,一点没意外。

“随他去吧,把他手机号发我。”

第16章 16.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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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火车站离酒店不算远,郝立冬打听来公交路线,一趟车直接坐到终点站,回了那家叫“锦红”的小旅店。

旅店老板赵大顺抽着黄金叶,正悠哉地坐电脑前斗地主,见郝立冬去而复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惊道:“呦,这胳膊咋弄的啊?没回去?”

“不小心烫伤了。叔,我可能还得再住两天,先交你二百。”郝立冬笑笑,从背包里掏出零碎的纸币,低头认真数起来。

小伙数钱的样子怪可怜,赵大顺嘴里叼着郝立冬送的香烟,拿人手短也于心不忍,估摸他寻亲路上遇到困难,便爽快地退了一百押金,只收一百作为两天房费,给他优惠了二十。

郝立冬脸皮薄不好意思,怎料老板态度坚决,死活不愿收,多一句“谢谢”也不答应,催他赶紧上楼休息,钱留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房号变了,在走廊尽头。他进屋一看,发现不光有扇通风的大窗户,房间还比之前那间大点,窗外防盗网上系着一根麻绳,晾衣服方便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郝立冬感慨,想着走之前一定要再买两包烟,好好谢谢赵老板。他打开风扇坐下来歇了会,琢磨起连政帮他接的那通电话,不知道连家今晚会不会鸡飞狗跳。

花那么多钱封他口,估计家里丢不起这个人吧?

嘴上说不管别人家的事,但郝立冬止不住好奇心,好奇连政回家后会怎么处理。连卓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说明他爸妈从没提过,搞不好连政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才要去南城核实情况。

他忽地想起一件要紧事,万一连政查出他的身份怎么办?

紧接着,郝立冬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自己捅出的篓子无疑是揭开生父母刻意隐瞒的真相,连家若真闹得鸡飞狗跳,回头找他算账怎么办?而且只要一碰面,生父母看见他的唇裂疤痕,撒的谎就破了。

完了,闹大了。

“唉……”郝立冬恨自己猪脑子拐不过弯,回不了头了。他着急想不出办法,忙给兄弟发短信,问怎么办。

不多时,林春涛回了电话过来。

他管不了长途和漫游,哪知一接通,林春涛比他还着急,语气也特别激动地问他:“立冬,你老实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郝立冬顿了一下:“没有。连卓他哥人挺好的,今天还请我上大饭店吃饭了,他说会帮我。”

“没有就好。”林春涛放下心来,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你啊,自己留个心眼,那姓连的突然反悔不来,你怎么肯定他哥就不会反悔?这帮有钱人说一套做一套,没一个好东西。再给最后两天时间,不行你就回来,你妈这儿咱再想办法。”

“嗯,我留着呢。”

“我跟你说,丧尽天良的是他们,不如就听你妈的,管他们多要点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明天就杀过去,别自己乱想,听到没?”

郝立冬沉默了一小会,忽然笑起来:“好,再等两天。谢谢你啊春涛,要没有你,我一个人都顾不过来。”

“又来,行了行了,我去给你妈弄点烂糊面,不说了。”

“嗯!”

一通电话下来,郝立冬豁然开朗。电风扇呼呼吹着舒服的小风,奔波了一整天他有点累,躺下想眯会儿,醒来一瞧,天完全黑了。睡觉睡出一身汗来很黏很不舒服,他拿上换洗衣服下楼想碰碰运气,公共浴室果然没人。

夏天洗澡最舒服,奈何成了郝立冬目前最痛苦的折磨,右臂裹着纱布不敢瞎动,生怕有水溅上面。他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左手用湿毛巾来回擦头发算是洗头,结果动作一急甩到额上的缝合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他小心摸了圈纱布周围,服服帖帖地粘在脑门上,想起这是连政下午特地请医生帮忙重新弄的,换成了防水纱布贴。

外头传来几个男人的谈笑声,郝立冬立刻关掉花洒,拿走晾在水管上的大浴巾匆忙将下半身围起来,静静等着。等那几个男人脱光后陆续走进来,他才低头快步溜进更衣室,又匆忙套上汗衫,裤子都没敢换就围着浴巾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郝立冬解掉半湿的浴巾坐下来缓了缓神,无奈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多出来的小器官其实很隐蔽,不仔细瞧根本不会被发现,就算天生不长毛也没关系,他害怕被人看见的,反而是男人该有的东西。

他伸手握了握,安慰自己还能再发育两年,没准个子也能再窜一窜。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他套上内裤,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见有两通未接电话和三条短信,均来自连卓。

短信内容叫郝立冬惊讶,前两条是连卓的道歉,说之前那通电话是想约他出来当面道歉,不该动手打他,更不该烫伤他。第三条,连卓说愿意去南城见他母亲,希望明天能见面详谈,问他住哪里。

上过一次当后,郝立冬已经不相信连卓,他想了想,回复道:“你哥会一起来吗?”

这一边的连卓看到短信内容,想杀了郝立冬的心都有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上赶着给土包子不停地道歉,直到对方肯原谅他为止。

他想过他哥会发火,却想得大错特错。连政手腕太狠了,支开家里所有保姆,甚至连他刚到家的爸爸也能给支出去,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成心把他们母子俩叫到二楼书房,像学生一样罚站挨训。

回想起来,连卓气得直哆嗦,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哥将那几张照片甩在自己母亲脸上,质问照片中的女人是谁,审罪犯似的逼着母亲一字一句还原当年经过,足足审了三个多小时。他忘不了他哥离开之前的警告,忘不了母亲哭着求他好好向郝立冬道歉,息事宁人。

一切皆因郝立冬而起,是郝立冬毁了他的生活。

“我妈也会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你动手,是真的想跟你道歉。”

郝立冬有点没反应过来,连卓的妈妈,会是他的亲生母亲吗?那个女人为什么要一起来,是想找他算账还是……

又一条短信进来,他点开一看,中国移动,通知他话费充值成功,金额五十元。郝立冬以前干过充错号码要不回来的傻事,以为哪个冤大头填错了手机号,又进来一条短信,这回是个陌生号码。

“我是连政,存一下。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郝立冬配合地存进通讯录,备注姓名后,回复过去问:“刚才的五十元话费,是你给我充的不?”

“是,你在北城产生的一切费用我会给你报销,该多少是多少。住处地址发我,我明天可能会过去。”

这……

多住两天的房费对郝立冬来说确实是额外支出,他犹豫要不要收,认真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决定刨去多出的话费只收一部分,于是回复说:“谢谢大哥,我不知道门牌号,就火车站这边的锦红旅店,两天住宿费是六十,等误工费一起算给我吧。”

北城什么消费,连政一清二楚,能便宜到三十块钱一晚的旅店,环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有的人天生穷命,多说无益,他回了一句“早点睡,有事再联系”。

家里一堆破事,还不够糟心的。

郝立冬盯着手机,不由得心想:之前可能是因为不熟吧?

连政人其实挺好的,每次都问医生会不会留疤,给他买祛疤药膏,换防水纱布贴,还叮嘱他注意忌口,比不是东西的连卓好太多太多了。思及此,他决定花一毛钱,跟连政客气地道一声“晚安”。

一毛钱两个字有点浪费,他又在晚安后面补上逗号和称呼。

“晚安,大哥”

第17章 17.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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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卓在火车站的咖啡厅里待了二十多分钟,才等来郝立冬的回信。卓舒兰见儿子脸色难看,担心郝立冬不肯出来见面,着急道:“你直接打他电话,妈妈来跟他说。”

“他在北广场的警务处,让我过去找他。”连卓忍着一肚子火,起身说,“妈,我自己去吧,我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不行,妈妈陪你一起去。”

昨天听儿子说孤儿嘴上有疤时,卓舒兰就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对方找她讨债。连政那个表里不一的东西,连自己老子都敢支开,说什么暂时不做亲子鉴定,会将事情压下来,态度出乎她意料,指定没安好心,她迫切需要确认一些情况。

郝立冬坐在离警务处不远的花坛边,专注地盯着正前方。答应见面之前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春涛说得对,丧尽天良的人不是他,他没什么可慌的,他不是缩头乌龟。

尽管反复自我洗脑,郝立冬还是忐忑不安,心里发慌,有点害怕面对那个女人。他压在心底的怨和恨好像突然间消失了,留给他的只剩这些,以及他不愿承认的好奇。

设想过很多种可能,郝立冬唯独没想过,生母会对他“视而不见”。在连卓的指引下,一个打扮时髦且气质优雅的长发女人,踩着高跟鞋先一步朝他走来。女人热情地直呼他小名“立冬”,又诚恳地向他道歉,自责没把孩子教好,希望他能原谅连卓。

“淘淘,快好好给人家道歉。”卓舒兰把儿子拉到身边,“跟立冬说对不起。”

“对不起。”连卓低下头,“我为我之前的不良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能原谅我。”

看着眼前母子二人,郝立冬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这女人也有一双好看的凤眼,比他母亲显年轻许多,怎么看都不可能生出连政那么大的儿子,他又怀疑起人生。

是不是找错了?

一定是母亲记错了……

可连卓愿意去南城,不就意味着连卓的确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吗?

“阿姨听淘淘说了你的事,”卓舒兰亲近地挽住郝立冬左胳膊,语气温柔,尽显慈母之心,“真是怪让人心疼的,这一路上受了很多苦吧?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中午一块儿吃个饭,阿姨让他好好给你赔罪。”

“……”不该是这样的,这样不对。郝立冬一时说不清哪里有问题,就觉得浑身别扭,心里极为不舒服。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出来。”连卓不忍看母亲拼命去讨好土包子,立刻说起正事,“你身份证在身上吗?吃完午饭我们就出发,我帮你订机票。”

“我看看,”郝立冬顺势抽回自己胳膊,退开一步,解下背包边翻边问连卓,“下午就走吗?”

“对,我妈也一起去。”

郝立冬疑惑地抬头,女人笑着对他说:“一晃快二十年了,阿姨很想见见你的养母,当年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她,得亏有你呀。”

“……”

为什么要见母亲?是这么回事吗?还是有什么话想说?

他猛然回神,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了。这女人从见他开始就表现出不寻常的热情,看到他那么明显的唇裂疤痕也无动于衷,不提不问不好奇,充满同情的眼神只是在可怜一个孤儿,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孤儿。

自己真的是她生的吗?

早知道生母冷血心狠,可郝立冬却不知能到这种程度。要去南城恐怕也是为了找母亲确认,有没有提过他的身世。

这女人以为他不知情,所以才会这样。

“我身份证在连政那边,”郝立冬拉上背包拉链,“他说这两天会跟我去南城,我等他一起走。”

连卓闻言差点爆粗,土包子竟这么快黏上了他哥,他不由得打量起郝立冬。撇开嘴上那道那恶心的疤痕,郝立冬皮肤白净倒不难看,但长相过于秀气,细胳膊细腿的身形也很像他学校舞蹈系里一个特招人不待见的娘炮。

那娘炮是个同性恋,听说喜欢走后门的就好这口,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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