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期圈养 第39章

作者:一只泯不语 标签: 近代现代

  “好。演出加油。”

  晚到的化妆师出现在了店门口,气喘吁吁推开门。骆炎亭和她招了招手,说:“我得先忙去了。”

  他们互道再见,宋译收起手机,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宋妈。

  她手里拿着两个待洗的杯子。即使宋译没在电话里说什么,但知子莫若母,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案发现场,嘴唇颤抖:“……是他吗?”

  --------------------

  过渡一下

  下章有小骆的绳艺表演~

第49章 聚会当晚

  宋译叹了口气:“是。”

  空气在此凝结。

  宋妈提高了声调,但又克制着嗓门:“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疫情期间,”宋译神情镇定,心里却也发抖,“但如果你问的是我的性取向,那就是一直都是,从小时候到现在。”

  宋妈跌坐在地上,捣着脸,掩盖哭腔:“你刚才、你刚才还在饭桌上和李叔说,说找到了合适的女孩子就结婚生子……”

  “妈……”

  “别碰我!”

  宋译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她躲了过去。最后还是闻声而来的李叔扶起了她。

  “怎么嘛怎么嘛,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的……”

  宋妈还是情绪激动,抽泣得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精心打扮的妆也哭花了。

  李叔把她扶到卧室的床上,关上了门哄着。宋译站在紧闭的门前,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牵着往下坠,肺部仿佛丧失了功能般挤成一团,只觉得压抑又窒息。

  里边哭声渐小,李叔开了门走出来,看见了局促的宋译。

  “你先回去吧,你妈最近血压不稳定,我怕她出什么事。这里我来劝劝她。”

  宋译勉强牵起嘴角:“那就……麻烦您了。”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嘛?这样我劝她,也好对症下药。”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宋译捂住了眉眼,想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我对您说谎了,我这辈子,大概没法按照她的心愿结婚生子……”

  他不知道李叔能听懂多少,他只能闪烁其辞,或许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性无能也比坦白他只喜欢男人更好。

  李叔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像长辈般摸了摸他的头。

  *

  驭望的圈内聚会,从策划到付诸实践,受到疫情影响足足从年初拖到了年中。

  聚会晚上六点开场,很多圈内做手作道具的摊主们提前进了场子。圈子不大,大多数人都互相认识,准备摊位的空闲里,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酒吧的中心。

  那里今天临时被改造成了绳艺场,在表演结束之后可供大家交流技术。但现在那里正有几束聚光灯射下,一对绳师和被缚正在做最后的彩排。

  D.TM戴着白色的系带面具,只能堪堪遮住上半张脸。他一席纯白色的浴衣,领口是一个深深的V字形,露出前胸。

  配合他演出的蛇音身材娇小,穿着半宽松的黑色轻纱衣裤,姣好面容加上及肩的长发让他有一种雌雄难辨的美。

  表演者都身着无色,殷红的麻绳是联系着他们的安静地流淌的河。

  绳师与被缚的关系就隐喻在这条并不宽阔的河流当中,指尖的热度顺着走绳的方向传递给彼此,慵懒松懈的灵魂默许着另一方强势且霸道地入侵。

  绳艺表演和普通绳缚的区别在于,它一半是绳,一半是演。蛇绳屿工作室全员都参与了这次创作,除了展现出来的机巧,还需要带入剧情和人设。

  但现在只是彩排,骆炎亭更需要保持正式演出的体力,即便没有展现出表演的全貌,也足以震撼在场的观众。

  蛇音缓缓落地,缠绕在他身上的绳子一圈圈散落,音乐渐隐,周围响起了掌声。

  “我原本在想两个男性一起完成的绳艺会不会没那么吸引人,”有人说,“看来还是我多虑了”

  骆炎亭摘下面具,盘腿坐在地上收拾绳子,问:“刚才有哪里不舒服?”

  “第二次腾空的时候这里有点疼,”蛇音背对着他掀起衣服下摆,那里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红印,“不过也就大概三分钟的时间,还能忍。”

  骆炎亭伸手摸了摸,确保没什么问题:“知道了,正式演出的时候我会在下边加一个结分担一下这里的力。”

  老蛇从场边走过来,他做为整场指导和蛇音说着话,骆炎亭的心思却逐渐飘走。

  他看见酒吧外边天色渐暗,很快就到观众入场的时间了。他打开微信里宋译的聊天窗,一小时前他发的“在干嘛”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上前帮忙的洋子看见他在发呆,就多看了两秒:“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快点回去补妆!化妆师——”说完遍推搡着他回后台。

  主控室的灯光亮起,有人走到了台前,整场聚会的背景音乐响起了歌单上的第一首歌。

  观众们开始陆续进场了。

  在这名不见经传的一天、上海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一个地方齐聚着一群拥有同样奇怪性癖的人。

  这里把“不正常”当做“正常”,把见不得光的东西溶解在酒精和音乐里,变得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的话题。

  这里是他们的乌托邦,是他们惺惺相惜的避难所。

  *

  晚上九点半。

  今晚负责检票的洋子已经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往现场张望好久了。这个点已经没有了入场的观众,大多数人也已经在吧台点过一两轮酒水,是现场气氛正好的时候。

  她正分神玩手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

  “您好,是在这里检票吗?”

  来人穿着oversize的黑衬衫,一条灰色西裤衬得腿笔直。即使来人戴着白色口罩,眉目间的英气依然逼人。洋子看得呆了呆,连忙回:“驭望聚会,对对,是这里。请先扫一下健康码再出示一下电子票。”

  男人似乎来得很匆忙,这会儿还有些小喘气。他的声音也煞是好听:“那个,D.TM的表演是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我们开场晚了半小时,你来得正好!”洋子连忙摇头,反身去拿台上的口罩,“今晚我们用口罩的颜色区分主动和被动,您看您是……欸,人呢?”

  她迷茫地眨眨眼,在入场通道的尽头看见了男人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又默默把口罩放了回去。

  反正至少他看起来也像个S,她歪着头想了想,遂放弃。

  宋译一入场,就看见绳艺表演的场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大圈,四周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聚光灯也已经就位。

  回城的高速上堵了一会儿车,他也不管会吃到多少罚单,一路飙车到的现场,还好是赶上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率,环顾四周。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圈内的聚会,参展的人男女戴着项圈、穿着胶衣,打扮得大胆又开放;四五十家参展的摊位上售卖着手工皮具、鞭子,流光溢彩的夜光蜡烛,甚至还有各式触手造型的情趣用品……

  他愣在原地两秒,上午和母亲的争吵与现在形成了强烈地反差,像是一冷一热两股浪潮拍打、冲刷着他心里的礁石。

  “嘿,”有一个戴着黑色口罩、气质乖巧的女生和他搭讪,“你也是来看绳艺表演的吗?”

  宋译没太在意,轻轻“嗯”了一声。

  “里边是挤不进去了,但吧台那边我多留了一个位置,一起看吗?”

  宋译看了看,确实就剩下那边的视野还可以了。他和她走过去,跟酒保点了两杯鸡尾酒送给了女生一杯,就算是感谢她了。

  只不过女生好像会错了意思,拉着他问东问西,宋译应付了几句后,背景音乐响起,现场观众趋于寂静。

  D.TM牵着蛇音的手走到聚光灯下,表演开始了。

  --------------------

  每一次都会写超字数……

  下一章小骆表演个绳艺,宋总表演个吃醋(

第50章 绳艺与吻

  没有人再交头接耳,无数的目光聚集在那冷色的射灯之下,绳师和被缚站定在场地中央,他们面对面站着,牵着彼此的手。

  酒保送上来了酒,却没能分到宋译的一丁点儿注意力。他盯着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

  那不是他每日相处叫他“宋总”可靠下属,也不是会叫他“小狗”的协议主人,那是一个是属于这个小众圈子、属于全场所有人的D.TM。

  他穿着白色的演出服,头发做了造型,虽然戴着面具也能看见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骆炎亭,少了点轻浮,多了点稳重,却也变得遥不可及。

  他是一个象征,一个代号,在这里宋译什么也不是,但他骆炎亭是全场的焦点。

  音乐响起了第一个音符,钢琴琴键声空灵且寒冷,让人无端想起凛冽的风刮过山岗,雪松上抖落下的积雪。

  蛇音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后退两步,微微颔首,长发遮住了他的神情。

  骆炎亭前进两步,似乎是要挽留,蛇音忽地剧烈摇头。发丝飞散开来,宋译才看清他脸上满是泪痕,打湿的睫毛轻颤,他的步伐不稳,却也坚定地后退,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偶。

  “我刚刚听场务说,这次的表演有一个大致的剧情。”他身边的女生轻声道,她的声音和背景音融在一起,像是娓娓道来的演出的旁白,“这是一场禁忌之恋,两个人深爱彼此,其中一人因为不可抗的外力想要退出,另一方坚定地挽留,最后两个人解开心结、和好如初。”

  蛇音已经退到了场地的边缘,无可再退。骆炎亭踩着节拍,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向他伸出了手。

  蛇音流着泪,跪坐在地上仰视着他,内心撕扯着、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来,小狗。”

  时空交叠,有一句话忽地从脑海深处传来,震荡着发出回声。

  宋译看着此时的蛇音,场景转换,他变成了回忆里那个场景里的透明的第三人。浴室里,骆炎亭站在门口,向着压抑着、哭泣着的他摊开手心、发出邀请:“过来,小狗。”

  挣扎后的蛇音,缓缓伸出了颤抖的手,接纳了那一位前来施救的爱人。

  宋译的眼底起了一层雾气。

  刨除欲望本身,这句话是一切的开端。

  得到爱人的默许,骆炎亭拿起了红绳。他们身着无色,在苍白色的灯光下,在无言的拥抱中,红绳从蛇音的身后一圈一圈缠绕到胸前,像是从一点开始肆意生长的爱意,从溪流汇聚成汪洋,不经意间,逐渐包裹住了蛇音的全身。

  蛇音跪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迷惘和不安,他挣扎了两下,站起身来又一次想逃跑,却发现他已经跑不掉了,他回头望去,是骆炎亭拉住了他身后未绑完的红绳。

  ——“别走丢了。”

  俩人之间,红绳撑直了系在空中,蛇音此时才反应过来,从这个人的手中,他再也逃不掉了。

上一篇:以睡还睡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