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难追 第22章

作者:鱼不忆99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GL百合

  女孩的冷嘲热讽,比玫瑰花茎上的刺更锋利,一字一句,伤人于无形。

  晏柠西长发披肩,穿着一件深卡其色的中长款风衣,右肩上挂着黑色的法式复古水桶包。

  左手拿着花垂于身侧,手里的花束也随之花头朝下。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回来的路上,她其实有产生过问女孩是否打算回怀安的念头。

  问与不问,一念之间。导致的后果却天差地别。

  她希望女孩的世界是阳光明媚、五彩斑斓的,白色固然高洁而纯粹,但适当用一些其它色彩来点缀也无不可。

  所以她又给了一个备选项——奶茶色。

  事实证明,是好看的。

  她希望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是开心的、无忧无虑的,女孩的确时常在笑,但没有一次是开心的。

  今次也不例外。

  “红玫瑰太艳俗了,一看就是直男审美,白色、蓝色、香槟色,晏老师更喜欢哪种?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买了,下次再送你吧。周末愉快,晏老师。”

  十月中下旬,上一个节气是寒露,下一个节气是霜降。

  寒霜,下进了明柚的心里。

  傍晚时怀安市落了一场秋雨,气象台也给出了降温预警。路过的行人大都穿上了秋装,有的甚至穿上了毛衣。

  女孩的卫衣是春秋款,在艳阳高照的衡原市,这厚度刚刚好。然而此刻在大门风口,又被来往车辆疾驰而过的风一吹,也止不住地缩了下脖子。

  晏柠西立在原地,冷风拂面,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一转头却见女孩戴上卫衣帽子,迅速钻进了出租车。

  女孩与她擦身而过时,放缓了脚步。她甚至听到了女孩衣物与玫瑰花包装纸摩擦的声音。

  她错失了解释的良机。

  明柚上车后,看到晏柠西回头了。夜已大黑,她看不清晏柠西的脸,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不懂自己生气的点是什么。

  是气晏柠西把和自己的协约当做了一场小孩子游戏?还是气晏柠西收了别人的玫瑰?可晏柠西只是给了自己追求她的机会,她自然有权利收其他追求者的玫瑰。

  冷静下来后,她把上次有何欢在公寓时,拍的插好的花发布至了空间,配文:【当一个不开花店的花匠,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不算今天这束,她养成的花有三束。换灯泡那次的花,因剑拔弩张而没拍。所以照片只有两张。

  车程行驶一半,明柚更改目的地,开往了回家的路。

  她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

  上个暑期就七月底八月初在家待了一周,其余时间不是在学校看书打游戏,就是在陌生城市的偏僻幽静处,看了很多无人处的风景,尝了很多不知名的美食。

  独自一人,告别人声鼎沸的街市,孑然一身游离在尘世最质朴的烟火中。

  她有很多秘密。何欢是其中一个。晏柠西亦是。

  ……

  19:50,明柚到家。

  家里是指纹锁,回自己家也不需要敲门。可她打开门见到和听到的,是屋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杨桂淑坐得离门最近:“柚柚?”

  姥姥闻言,嘴里重复了一遍“柚柚”,扭头看向门口的女孩。

  看到是孙女,她很开心,笑得像个孩子,连忙起身向女孩走去:“柚柚回来啦?快来呀,快来坐着吃饭,妈妈爸爸都在呢,我们才刚动筷子。”又拉了一把杨桂淑指挥道,“快去拿碗筷啊,快去!”

  “门口冷,快进来呀!”杨桂淑一边招手,一边笑意盈盈地进了厨房,“挨着姥姥坐,可赶上了今年的第一顿羊肉汤锅!”

  与姥姥和母亲的盛情“邀请”截然相反的,是明柚的漠然置之。

  他们家早就散了,哪里来的爸爸妈妈?

  在即将被姥姥老远就伸出的手碰到时,她退出了家门:“挺好,这个家有一个更乖巧更懂事的孙女和女儿了,我再加入就显得多余了。”

  “柚柚!你说什么呐?什么多余不多余的,你快进来,来,告诉姥姥,是不是你妈你爸又让你受委屈了?姥姥帮你出气啊……”姥姥急了,忙想拉住孙女。

  “明柚!”杨桂淑也急了,大喝一声,没等她走到门边,明柚就已摔门而去。

  姥姥急红了眼,抓着杨桂淑打了好几下:“你看看你们,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两个当爸当妈的都是混账。非要等到她再不回家,非要等到我看不到她了,你们就满意了吗?”

  屋里唯一的男性走了过来:“快去追吧,好好跟她说,这里有我。”

  高昌民是杨桂淑的现任男友,国企财务总监,小杨桂淑两岁,前妻亡故多年,带了一个刚上高三的女儿,高欣欣。

  杨桂淑和明泰在明柚小升初阶段,就因感情与事业都不和的双重因素,有了拆伙的打算。本想等到她上了初中就把手续提上日程,又因一起意外事件,两人拖到明柚初二年级时才正式拿了离婚证,分道扬镳。

  明泰新欢来得快,中年男人嘛,不多久就拜倒在了陈蕊的石榴裙下,再婚有了儿子。

  杨桂淑在离婚前就跟高昌民认识,但仅限于泛泛之交。孤女寡母了好几年,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在女儿身上,可有些过错一旦犯了,有些伤痛一旦造成了,哪有那么容易弥补?

  就在她心力交瘁,以为女儿要用长久的堕落来惩罚他们时,奇迹发生了。

  从高二时期开始,女儿不仅在精神状态和情绪上稳定了许多,还说要参加艺考,制定了新的人生目标。

  只向杨桂淑提了一个要求,不过问她在学校的任何事。

  半期和期末,杨桂淑会收到女儿发来的成绩单,偶尔也会收到一两张女儿在艺校的照片。

  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杨桂淑,转运了。事业上风生水起,经营的火锅店开成了连锁,在怀安市拥有五家直营店。

  感情上,也在半年前和高昌民走到了一起,确立了爱人关系。

  杨桂淑在和高昌民建立关系前,征求过女儿的意见。那时的明柚只说: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我不反对。

  明柚见过高昌民和高欣欣,四人在杨桂淑的总店里一起吃了一顿火锅。高昌民给明柚包了一个大红包,她没接,杨桂淑替她接了。

  全程,杨桂淑也没见女儿表现出对高昌民父女有多么不耐烦,只是一贯的态度冷淡而已。

  后来,暑假明柚回家的那一周,他们和姥姥一行五人也一起在外面吃过一次中餐。席间两个孩子还交流过几句。

  因为,高欣欣也是怀安三中的学生,且整好比明柚小了三届。

  谁知今日第三次见面,女儿的反应这么大?

  她们家在一梯两户六层复式的二楼,杨桂淑为赶时间,急忙从楼梯追了出去。沿着通往小区大门的主路找人,可一路上行人寥寥,哪儿还有明柚的影子。

  脑海里突然蹦出电梯显示屏“-3”。

  该不会?

  火急火燎折回,一边给明柚打电话,一边坐电梯下到负三层车库。

  离电梯最近的一个车位,银灰色车罩躺在后方靠墙的地上。那辆车,被开走了。

第23章 难搞

  被明柚开走的那辆车,是明泰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明泰出资,杨桂淑根据女儿日常偏好的蛛丝马迹选的车。不多不少,办下来三十万。

  这个黄金位置的车位原是杨桂淑自己停车的,女儿有车后,二话没说就把这个又大又便利的车位给腾了出来,自己则又另外从其他业主手里买了一个负一层的。

  【杨女士:路上小心,慢点开。】

  【杨女士:车子我每周都有开出去转几圈,定期洗车保养,你放心开。】

  【杨女士:没有假手他人。】

  【杨女士:后备箱有雨伞、饮用水、零食,都在保质期的,还有应急用的新的休闲鞋和外套,你的尺码。】

  【杨女士:记得给我回个消息,不管多晚,不然我和姥姥都睡不着。】

  明柚是在高中毕业后考的自动挡驾照。学车非常顺利,每一场考试都是一次过。

  新车买来,她只开过一次,但大一大二两年独自旅行在外时,不是打车就是包车自驾,车技肯定是过关的。

  所幸的是,她回到怀安后直接去了学林雅园,还没去酒店办理入住,驾照车钥匙跟身.份证都在随身挎包里,助长了她的任性妄为。

  想想也凄凉。学林雅园去的不是时候,连回家也回的不是时候。天大地大,哪里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无处可去,也不想回酒店。兜兜转转几圈,路过某段街区时,勾起了她半个月前的回忆,于是开导航输入地址,来到了第一次和晏柠西遇见的酒吧。

  谁又能想到,前后两次来,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且还不是同一个女人。

  ……

  齐雪歆上午给晏柠西发消息,问她明柚周末有没有回来,晚上请她们吃饭。五子棋赌局,她认输认罚。

  晏柠西回复她,没回,有约,下次。

  聚友计划泡汤,齐雪歆在家睡了一个下午,精神抖擞,晚饭也没吃,梳妆打扮来了酒吧。她包里有样价值不菲的东西,运气好,或许还能物归原主。

  在吧台才刚拿到第一杯酒,就听到身后嘈嘈杂杂一阵喧闹。通常呢,热闹她看,但闲事不管。

  得,今天这场闲事,她不管也得管了。

  “干什么干什么,一群人围着人家一个小妹妹,人多欺负人少还是聚众斗殴啊?有没有管事的?”齐雪歆端着酒杯剥开人群,脚底踩到碎玻璃,“瞧瞧这满地的碎玻璃渣,要是割伤了姐姐的脚,账算在谁头上?”

  有陌生人接话:“谁打碎的,算谁的。”

  “所以谁打碎的?”齐雪歆从几个女人的眼里看到了答案,用身体挡住女孩,顿时转了口风,“几个破杯子能值多少钱?算姐的。”

  打碎杯子的“罪魁祸首”已微醺,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形,在看清管闲事的人是谁后,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仰头瘪嘴道:“齐姐姐,是她们先动手动脚还乱摸。”

  “动手动脚?还摸?!”齐雪歆一秒变脸,二话不说砸了手里的杯子,犀利的目光依次划过周围几个女人的脸,一一指道,“你,你,你,还有你!谁tm对我家小乖乖动手动脚还摔杯子了?不怕事大的,有种的,站出来说话!”

  几名服务员围过来,劝散了众人。

  短寸头的领班客客气气对齐雪歆说道:“美女消消气,大家都是来玩儿的,店小人多,偶有肢体触碰在所难免。您看您也是这里的老顾客了,请多谅解一下,和气生财嘛,今晚这杯子和酒都算我们的。”

  见好就收。

  齐雪歆噔噔两步走到桌边,一巴掌拍在女孩的后背上:“喂,说你呢!有事儿没事儿?吱个声!”

  “吱……”

  “噗!行了行了,那就是没事儿了啊。”齐雪歆笑出了声,也不再计较了,拉着女孩转移阵地去了旮旯的卡座。

  齐雪歆砸杯子不只是做样子吓唬人,要真有人敢叫板,她也是真的不带怕。反正拉吧里全都是女人,别看各个嚣张,实则欺软怕硬占多数,谁怂谁吃亏。

  被她甩进沙发的女孩,抬手拍了拍脑门,又按了按两边太阳穴,乖巧地接了她递过去的水杯。

  温的。

  咕噜咕噜。

  “水也喝了,赶紧给我说,怎么又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