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哭包白月光先婚后爱了 第196章
作者:十里长堤
痛,实在是太痛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夫人已经不是那?个?穷学生了。
俞菲推开门?,离开时看到郑云柏,站在门?口。
郑云柏一贯的文质彬彬,有些长的头发在后脑上扎了一个?小?揪揪,有着不属于中年男人的年轻感。
Y大的艺术气?息很浓郁,很少?有暮气?沉沉的人。
郑云柏对她笑了一下,“俞秘书。”
俞菲也对他点头,两个?人擦肩而过。
“林晚晴。”
郑云柏在林晚晴面前盘腿坐下,“听我一个?学生说你们社团正在为编曲发愁。”
林晚晴没想到是教授过来,她立刻站起来,有点局促。
“教授好!”
郑云柏和善地?笑一笑,“坐下吧。”
无论社会身份如?何,人在骨子里都?会有对于老师这个?角色的恐惧,根植于从小?到大被约束的生活中,觉得老师这个?职位是和父母同等级的存在,对这类群体的言听计从,刻在了灵魂深处。
林晚晴一见到老师,虽不至于手掌心里冒冷汗,也会下意识绷直后背。
她坐在教授对面,“您对编曲感兴趣?”
郑云柏仔细看着林晚晴表情的变化,“我在国外时写过一些曲子,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嘴上说着“你们”,眼神里分明只有林晚晴一个?人。
林晚晴看着他手里的一沓稿纸,手指随着节拍在地?板上轻轻敲打。
“很棒!”
林晚晴意外之?喜,“教授的乐感很好,您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郑云柏和林晚晴东拉西扯,聊了很多,两人之?间的隔阂慢慢消退。
最后这个?中年人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丝丝缕缕的怯懦。
“家庭对于你来说,代表什么?”郑云柏问法很小?心,“有研究显示,父亲的身份对一个?人的后续成长和创作有很强的联系。”
林晚晴睫毛颤了一下,心中渐渐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想法。
她不敢去求证,也不敢多做探索。
林晚晴说:“我不知?道。”
郑云柏愣住了,“怎么说?”
不是憎恨,不是厌恶,不是喜欢没有任何情绪。
怎会如?此?
林晚晴扬起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教授,我户口本上的那?个?父亲已经被关进去,我既不喜欢他,也不恨他。”
“已经无所谓了。”
算了,无所谓了。
她的成长,她的成就,她取得的一切,幸福和快乐都?和曾经的那?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的怨恨也好无奈也好,现?在通通都?不存在。
“如?果一直恨着一个?无法再继续报复的人,会让我平添负担。”
郑云柏深深看着她,“如?果有别的选择?”
林晚晴耳边产生一阵强烈的鸣笛,“什么意思。”
郑云柏:“同学,你刚刚说的话有另一层意思,如?果有个?更好的父亲,心中会很乐意接受。”
林晚晴沉默,她心乱如?麻。
“或许吧。”
寻常人和她提到家庭环境,林晚晴心里都?会产生警惕,竖起一道高墙,阻止对方继续询问下去。
但郑云柏不一样?,他太温和了,没有任何攻击性,像个?平等的同龄人一样?随便?唠嗑。
遇到林晚晴不想回答的问题适可?而止,刻意规避。
看似是郑云柏在主导整个?谈话,其实一切都?根据林晚晴的反应来决定。
在临走之?前,林晚晴握紧了郑云柏拿来的编曲,
她望着那?个?长相不错的客座教授的背影,“我现?在拥有的已经太多了,我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让人羡慕的爱情,之?后会有个?盛大的婚礼和可?爱的孩子,人的生活不可?能处处周到,十全?十美。”
“我不能贪心。”
林晚晴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有些悲伤。
人不能贪心,一旦既要又要还要,就会被老天爷夺走现?有的一切。
亲情只可?远望,不可?强求。
郑云柏回头看她,突然说:“我今天晚上打算做马赛风味的烤鱼,鱼肉没有刺,昨天送来了布列塔尼的生蚝,要来我家吃晚饭吗,我可?以给你们社团当顾问。”
他知?道林晚晴喜欢吃鱼类海鲜,不喜欢有刺的东西。
林晚晴心里很乱,脱口而出:“抱歉,晚上有事,您下次可?以预约。”
郑云柏楞了三秒,“……好,加个?微信吧。”
校园里多出了一个?伤心的人。
……
“你说什么?”宴秋不可?置信,“我和林晚晴吃饭要预约?”
俞菲深沉点头,“不只是老板,您的老丈人和夫人吃饭也要预约。”
宴秋重?复:“我是她的妻子。”
俞菲:“是的,但是需要预约。”
宴秋觉得一阵眩晕,“她,她……”
俞菲:“夫人现?在是业内新贵,很忙。”
宴秋:“她比我还忙?!”
俞菲叹气?,“看行程表,是的呢。”
宴秋吞了一颗静心药丸,她在一个?昏暗的走廊里,大拇指和无名指夹着一根烟,她抽烟的姿势很花里胡哨,妖娆又美丽。
她吐出一口薄烟,“算了,林珍熙关了多久了。”
俞菲:“快一个?星期,没让她见任何人。”
宴秋点头,手上戴着皮质手套,推开了整面由不锈钢制成的门?板。
面前的房间很小?,没有窗子,头上只有一盏非常亮的灯,让整个?房间几乎没有影子。
房间里很臭,脏兮兮的姑娘蜷缩在角落里。
宴秋淡淡叫她名字:“林珍熙。”
林珍熙立刻抬起头,神经质大叫:“宴总,宴总,你赶紧把?我放出去,我不是故意,我现?在还未成年,法律上不会判我有罪————”
宴秋吸了一根烟,尼古丁让大脑格外清醒。
“法律改了,最小?到十四岁可?以判。”
房间里太臭了,宴秋停在门?口,“你为什么恨林晚晴,据我所知?,她没有得罪过你。”
林珍熙咬牙切齿,“这个?杂种压根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是其他野男人的种,她赖在我家不走,就是为了林家的财产!这种人凭什么不该死。”
林晚晴光活着就足够碍事了。
“七千块钱。”
林珍熙茫然地?抬起头,她听不懂宴秋在说什么。
宴秋如?同无机质玻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藏在林晚晴枕头下面,衣柜里面,铅笔盒夹层里的七千块钱零钱,被你抢走了。”
宴秋曾经在豪门?中见过各式各样?的恶,得益于父母的保护,这些恶从来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但这些恶结结实实落在林晚晴的身上。
林珍熙回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个?星期的难以入眠和肮脏狭窄的环境,足以压垮一个?正常人的心智。
宴秋:“林晚晴九岁那?年,你应当只有六.七岁。”
宴秋的语气?没有很大的悲喜和厌恶,仿佛只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面前人的惨状和狭窄阴暗的房间却昭示着问题的严重?性。
“十四年前的七千块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足以解决很多生活中的小?麻烦。
樟城当地?的平均工资每月只有一千余元。
宴秋担心林晚晴身上穿的整钱会引起别人的觊觎,特意换成了零散的钞票。
林珍熙大脑飞快运转,“好像有这回事……”
她习惯了抢林晚晴的东西,那?些钱最后被几个?小?姐妹出去玩,花掉了,她们也没放在心上。
比钱更重?要的是手机号码。
宴秋的皮靴踩在水泥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在房间内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
她的皮靴踩在林珍熙的后背上,地?上的人身体扭曲,尖叫。
“手机号码,也被你扔了。”
林珍熙瞳孔惊恐成了一条竖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宴秋会突然提起那?件事。
一个?写着数字的破纸条而已,她当时那?么小?怎么晓得手机号的重?要性?
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