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第57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GL百合

  于是裴宣只能寂寞地在家小酌。

  崔缇的酒量就是在那会练出来的。

  不过重活一回没有那样的历练,又没裴宣在身边,崔缇不喜饮酒,酒入情肠,是人都免不了失态。

  她醉酒的样子只肯给裴宣一人看。

  她捏着小酒杯迟迟不饮,窦清月挑眉笑道:“表嫂,表妹敬你一杯。”

  病歪歪的窦小姐先干为敬,崔缇不好干坐着不动,广袖遮掩,浅尝一口。

  “难得咱们齐聚于此,既有美酒佳肴,哪能无诗?不如咱们来玩游戏,谁输了便自罚三杯,以此助兴?”

  “好!”

  众人都应了,窦清月得体道:“表嫂以为呢?”

  这一世的发展俨然与前世截然不同,她很想看看表小姐这人是好是歹,当即应允:“好呀。”

  崔黛暗暗冷笑,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敢大放厥词?她今天就要睁大眼睛好好看崔缇如何出丑!

  白棠紧张地扯扯少夫人衣袖,崔缇笑了笑:“放心。”

  这怎么放心?

  以前她们住在南院破瓦房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机会舞文弄墨?

  再者少夫人跟郎君学文的时间才多久?

  她担心崔缇没有防备中了这些人的诡计。

  出来一趟再被人取笑,还不如在家窝着,省得受闲气。

  这裴家人人称赞的表小姐,白棠不觉得是个好的,若真是好的,怎么不和少夫人比比瞎子摸象呢?

  来这一套膈应人。

  乐师们很快被请上来。

  游戏的玩法合了西京勋贵一力追求的高雅——听曲中意,作应景诗,再以糊名的方式当众品鉴投票,谁得票少,谁就要认罚。

  没一定乐曲造诣的人即便做得出诗,诗的意境也会与乐师所奏之曲大相径庭。

  属于文化人的玩法。

  崔黛只当崔缇在打肿脸充胖子。

  不怪她这样想,在座的其他人也有此想法。

  欺负一个不通文墨的瞎子好似是很过分,可谁让来赴约的人多半都对裴宣抱着不可明说的心思。

  裴郎君有多馋人,裴少夫人就有多碍眼。

  况且这是崔缇亲口答应的。

  送上门欺负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窦清月微微一笑:“开始罢。”

  ……

  一曲毕,崔缇捏着笔杆发愣,仔细看她眼尾存了一抹浅浅的绯色,像是真听懂了这首缠绵悱恻的情曲。

  她‘看’着乐师所在的方向,心里百感交集。

  有情人不得相守白头的苦涩,还有离别之际的沉醉痴缠,一道道的音符入了崔缇的心,惹得她很想听一听这位乐师的故事。

  作为东道主的窦清月已经敛袖提笔,笔锋唰唰扫过宣纸,就连没脑子的赵芙蓉也红着脸低下头来,绞尽脑汁地写诗。

  如今握着笔不动的只剩下崔家两姐妹。

  白棠愁得头发要白了,心道:这是作不出来,少夫人要急哭了么?

  这要比不过崔黛,以后见着崔三,可不得被她得意死?

  侍立在左右的号钟绕梁也为之捏了一把汗。

  但见二层高的大船慢慢驶向湖心。

  崔黛赶在崔缇之前动笔,一炷香的时间眼看要过去,她和崔缇不分先后停笔。

  诗稿交给侍者糊好名,崔缇又在走神。 。

  “欸?这琴音怎么停了?”

  湖面上,身穿锦衣的公子哥闻声而来,所乘坐的大船距离那座二层高的船有段距离。

  “小王爷要去看看吗?”

  “能去吗?”

  “有何不能?”

  景灿小王爷被撺掇地起了兴,折扇打开:“好,那就去看看。” 。

  西京有头有脸的贵女齐聚一堂,原以为品鉴诗稿最后丢脸的肯定是崔缇,没想到会是崔黛。

  至于崔缇所书的那份,是一致得了众人好评,在此之前,更多人认为这诗极有可能出自窦清月之手。

  窦清月何许人也?

  西京才女。

  崔缇又是何人?

  瞎子,文盲。

  崔黛脸色涨成猪肝色:“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不信这是你写的!”

  “信与不信,自有公论。”

  比起她的恼羞成怒,显然崔缇的淡然处之更胜一筹。

  曲子是现场演绎的,起初就杜绝了作弊的可能,至于这惊艳四座的诗,众目睽睽下只能是崔缇写的。

  崔黛没法再狡辩,只能自罚三杯。

  三杯之后又三杯。

  曲子听了几回,诗文写了几首,崔缇以真才实学博得在场之人的高看。

  白棠径直看傻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少夫人何时脱胎换骨了?

  崔缇歪着头听耳畔流水的称赞,坐在主座的窦清月倏尔心中升起一重明悟——

  原来是你。

  你也回来了。

第50章 阴谋破

  就是一块朽木被‘表兄’耐性调。教一番也能成材。

  遑论前世婚后裴宣手把手教了崔缇三年。

  如今的崔缇能盲写出一笔好字、几首好诗,除了她也是魂归之人,窦清月想不出其他可能。

  既是‘故人’,就更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她看向愤愤不平的崔黛。

  崔黛眉心一跳,别扭地避开她的视线。

  要她取笑崔缇看她当众出丑还行,要她毁人清誉,这万万不行。

  崔缇再怎么讨厌也是崔家人,崔家长女不好,她这崔三小姐又能好到哪去?

  她暗叹窦清月名声极佳,骨子里人品竟不怎么样,可见心机之深。

  她乐得见两人斗起来。

  崔黛人是笨了点,先前云红那事她往裴家负荆请罪,姐夫已经重重训斥她一顿,她怨恨崔缇,可也没到失了智自寻死路的份儿。

  窦清月想拿她当枪使,做梦呢。

  她装傻充愣地别开脸,低头端起杯盏小口小口喝里面的梨花酒。

  支使她不成,窦清月面上笑意不减,恰是此时,婢子匆匆上前来:“小姐,小王爷携一众文士恳请相见。”

  小王爷?

  在座的贵女们心思浮动,只碍于礼教和矜持,不敢做那出头鸟。

  西京王爷众多,说到‘小王爷’,人们想到的唯有一人——年仅十七岁的怀王,萧景灿。

  其人乃陛下巡游在外收下的义子,虽为义子,比一般的皇子还要受宠。

  年少封王,生性不羁,又因天生一副好皮相,后院里的妾室两只手数不过来。

  传言此人走到哪风流到哪,最喜绝色女子,若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貌郎君,也是来者不拒。

  如此荤素不忌的人,在朝在野名声竟然还不错,也是怪事。

  婢子道:“小王爷执意上船,说要与诸位以文会友。”

  众女面面相觑,有的顾忌男女有别,却不敢出声得罪小王爷,有的呢,巴不得小王爷快快登船相见,也好结下一段佳缘。

  崔缇起身欲走,被窦清月强留住。

  “表嫂何必生急?不如留在此处,为我等坐镇如何?裴家少夫人,相爷孙媳,有表嫂在,谅那小王爷不敢太过分。”

  她这话无异于把崔缇架在了火上来烤,偏偏在场的贵女们真就信了此话,七嘴八舌留人。

  窦清月唇角噙笑:“表嫂,就来做一回我等的‘定海神针’罢。”

  崔缇直挺挺站在那,没理会旁人,反而侧头‘看’了绕梁一眼,像是在说:你现在看她,还觉得她是好人吗?

  名义上是游湖,指不定背里是那鸿门宴,崔缇不敢断言窦清月能请得动小王爷与之联手,但小王爷早不来晚不来,竟敢在此时执意登船,她眉心微蹙,身子慢慢坐回原位。

  “盛情难却,我姑且就托大一回。”

  “少夫人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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