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卧底指南 第135章

　　夜神枫哑然，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不是你的光。”赤井秀一只说了一句。

　　一个要寻找生死不明的亲人，一个肩负着挚友的血仇。他们都是带着沉重的过去，在黑暗中独行的人，彼此扶持，相拥取暖。可他们当中又横亘着公安和fbi的立场，若即若离，互相防备，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方。

　　他们谁也不是谁的救赎。

　　但是赤井秀一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夜神枫比起前几年，变得柔软了，也有了人情味。

　　“我想，回到阳光下。”夜神枫郑重地说道。

　　曾经的他，没有归处，也无所谓归处。只要能完成任务，灭了组织，给挚友报仇，他别无所求。所以他作为卡慕，手段激进很辣，不惜代价，不折手段，总觉得只要达成目的，哪怕把自己作为黎明前的献祭，也没什么不可以。

　　因为夜神枫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仿佛一抹游魂，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真心记得。

　　顶多就是新闻报纸上大片的惋惜之词，或者未来会成为教科书中的几行字。

　　“我这个前辈不能给后辈做一个坏榜样啊。”夜神枫举起开胃酒的杯子，抿了一口，无奈地一笑。

　　“你有计划吗？”赤井秀一凝重地问道。

　　“没有。”夜神枫一耸肩，摇头，“我和公安断开联系太久了，而且我做过的一些事，超出了卧底警察的底线。比如挑了cia总部之类的。”

　　“苏格兰和波本……”赤井秀一沉吟。

　　“所以，上面的人如果非要找我麻烦，那就换一个好了。”夜神枫说道。

　　赤井秀一无语：……觉得对这个人真情实感的自己有点蠢。什么叫“上面的人找麻烦就换一个”？你想换谁、怎么换！

　　“大不了把降谷零推上去。”夜神枫轻描淡写道。

　　如果一切顺利，毁灭组织的功绩足够管理官高升了，而作为零组的组长，把降谷零推上这个位置又不会很难。大不了多给他刷功绩嘛，有他和景光在，多少刷不出来。

　　只要顶头上司是零，怕什么秋后算账。至于其他的政府官员，以为他在组织这么多年，手里没点儿东西？

　　以前只是觉得没必要，但他现在亲人爱人都有了，他想为自己打算了。

　　第136章 纠结

　　安全屋。

　　降谷零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完成后续的收尾。第一个电话打给风见交代情况，以免什么都不知道的风见明天上班后三观炸裂。然后是今天的另一个大功臣黑羽快斗，任务完成得太漂亮，必须好好嘉奖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概念一个易容高手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但经过这一次就深刻理解了，这分明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拿了个超级外挂！

　　黑羽快斗一个人的存在，就给他和景光制造出了完全空白的自由时间。

　　然后是组织这边，波本表示反正库拉索死了，卧底名单没拿到，你爱信不信。

　　诸伏景光一边竖起耳朵听他说话，一边炒饭，很有点心不在焉。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很难再鼓起勇气。

　　“Hiro，还没好吗？我饿了。”降谷零喊道。

　　和夜神枫说开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这座安全屋成了真正的避风港，谈话再也不需要任何顾忌。

　　“马上。”诸伏景光回过神，一边往炒饭里撒盐，一边说道，“Zero，你问问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哦。”降谷零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他说不回来吃饭！”

　　“嗯？”诸伏景光一愣，看了看锅里的炒饭，无奈道，“真是伤脑筋，我做了四个人的份呢……算了，明天当午饭吧。”

　　降谷零嘀咕着“为什么要做fbi的份”，暗戳戳给赤井秀一扎小人。

　　夜神枫不回来，想也知道是和谁在一起。

　　“好了，吃饭吧。”诸伏景光把两盘炒饭端上桌，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降谷零慢吞吞地走过来坐下。

　　“趁热吃，我去泡个味增汤。”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返回厨房，“今天太晚了，我就用速溶的汤包将就一下……”

　　“噗——咳咳咳咳……”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喷饭的声音，然后是剧烈的咳嗽。

　　“Zero？”诸伏景光吓了一跳。

　　降谷零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来，灰紫色的眼瞳弥漫着水雾，眼角都咳得泛红了，嘴角还沾着几粒米饭。

　　“怎么了？”诸伏景光赶紧小跑过来。

　　“Hiro，张嘴。”降谷零说道。

　　“什么……唔！”诸伏景光刚开口说话，就被自家幼驯染一勺子炒饭堵住了嘴，随即，整张脸都憋红了。

　　而降谷零第一时间丢了勺子，冲进厨房倒水喝。

　　诸伏景光扭曲着脸把一勺子炒饭咽了下去，跟着冲进厨房，一把抢过降谷零喝剩下的半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这才喘了口气。

　　“HIro，你是把盐罐子打翻在锅里了吗？”降谷零苦着脸又拿了个杯子倒水，慢慢喝下去，冲淡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

　　诸伏景光汗颜，又有些心虚。他是不是……忘记已经加过盐了，又加了一次？哦不，好像不止一次？

　　“真可惜。”降谷零忽然开口。

　　“什么？”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不然，我把炒饭加点水煮成粥吧，起码还能吃。再做一份的话太慢了，你的胃又不好……”

　　“我都行。”降谷零放下水杯，转身去把两盘炒饭拿进来交给他，一本正经说道，“前辈和莱伊的份，就放着给他们明天吃！”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点淡淡的尴尬也消散了。

　　“他俩不回来吃饭真可惜。”降谷零悠然道。

　　诸伏景光这才明白他说的“可惜”是指什么，不禁摇了摇头。

　　炒饭倒进锅里，加水煮。

　　虽然味道有点怪，但还不是不能下咽，而且也不必再泡味增汤了。

　　“Hiro。”降谷零靠在厨房门口，轻声问道，“今天在摩天轮上，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

　　“我……”诸伏景光一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任务后续。”

　　“库拉索已经平安送回警察厅了。”降谷零微微垂下眼神，语气有些淡，“知道了恢复她的记忆的关键是五色卡后，我让风见去做了。过两天，我们做好准备再去实行，毕竟库拉索本身的能力很强，一旦恢复记忆很危险。”

　　“你打算亲自去吗？”诸伏景光有些惊讶。

　　“有快斗，给我换张脸，我就能进警察厅了。”降谷零说道，“而且，我也要带快斗去一趟公安。上回漆黑之星那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做的，留下案底对他不好。”

　　“……也好。”诸伏景光点点头，目光盯着粥里滚起的泡泡。

　　“我先去洗个澡吧。”降谷零转身，习惯性地走向一楼的客房，打开门才想起来，这里已经没了他的东西。不过，也懒得再上楼，便直接说了句“借件睡衣”。

　　诸伏景光的手一抖，忍不住又想起了每天清晨醒过来时看到的风景。

　　房门关上。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处，诸伏景光终于捂住了脸，默默嘲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有机会的，再说一次不就行了？

　　唔，或许，等晚上到房间里再说？厨房总不是个合适告白的场所。

　　然而，让诸伏景光没想到的是，吃过晚饭，降谷零居然乖乖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

　　愣了好久，确定了他今天是真的不来跟自己挤一张床了，不由得怅然若失。

　　一个人的房间太宽敞，一个人的床太大，一个人的被子太冷，哪哪都不适应。

　　终于，他起身开门，来到客厅。不想吵醒楼上的降谷零，他也没开灯，摸黑拿了一个酒杯，借着窗口的月光，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确实，酒柜里最多的酒就是黑麦威士忌，这瓶波本威士忌又是什么时候被他悄悄放进去的呢？有些记不得了。

　　诸伏景光靠在沙发上，啜这香甜辛辣的酒液，若有所思。

　　夜神枫开门进来的时候，差点直接拔枪。

　　“是我。”诸伏景光赶紧出声。

　　“大半夜的不开灯，扮什么深沉。”夜神枫放开枪，无语道。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诸伏景光说道。

　　“敢情你不开灯杵在这儿是准备捉|奸呢？”夜神枫一声轻笑，脱下外套往沙发背上一搭，按亮了灯。

　　白色的衬衫隐约透出一丝血迹，看来是活动得厉害了点，伤口又裂开了。

　　“你这……”诸伏景光一下子站起来。

　　“没事，一会儿我收拾完自己上药。”夜神枫摇头，又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们又不是有今天没明天，不至于都这样了还醉生梦死。”

　　诸伏景光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你俩也真是……太狠了点。”

　　“做戏就要做实在。”夜神枫并不在意。

　　当然，这个做戏的过程他还是要保留的。要是让后辈知道他和赤井秀一是举枪对射，肯定要炸。

　　虽然确实挺刺激的。

　　“前辈，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上药吧。”诸伏景光无奈地去拿急救箱。

　　夜神枫看了看左臂的伤口，坐下来解开衬衫扣子。

　　诸伏景光沉默地帮他拆开绷带，擦掉药粉，重新上药包扎。

　　“怎么垂头丧气的，他拒绝你了？”夜神枫随口问道。

　　“啊？”诸伏景光猛地抬头。

　　“不是吧？我猜对了？”夜神枫一脸诧异。

　　“不是……”诸伏景光郁闷道，“烟花响了，他没听见。”

　　夜神枫：…………

　　“前辈？”诸伏景光对上他复杂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蠢。”夜神枫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眉心，不客气道，“没听见又不是拒绝。那就再说一遍啊，再没听见就继续说，敢说第一次，还怕说第二次第三次？”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

　　“所以，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回答你。”夜神枫说道。